这会儿出了屋,项黎才真正看清这筒子楼的全貌,与其说居民楼,不如说是随时可能会坍塌的违规建筑,走廊堆满了各家杂物,就连生锈掉漆的楼梯都被子衣物覆盖,这使得两人逃跑的动作意外艰难。
眼见着身后的绑匪就要追过来,项黎灵光一闪,想起自己曾看过的武打电影逃脱追捕时可以踢翻杂物给对方制造障碍。
他没多犹豫,一脚将身旁的衣服架踢飞,登时乱七八糟地堆成一片。
阮景诧异回头:“你做什么?”
项黎从喘气中抽空道:“你懂什么,这叫计谋。”
阮景不说话,默不作声地加快脚步。
下一秒——
“哪个缺德的小崽子!走路不长眼睛的呀!”
身后接连传来几声谩骂,紧接着就有脾气不好的大娘拿着擀面杖追赶他们。
终于知道刚才阮景那副意犹未尽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项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招惹了一个多么强大的团体,大娘中气十足跑起步来丝毫不逊色于年轻人,这给本就疲惫的项黎增加了不少的精神压力。
“哎呦,小张你们风风火火地做啥子?”
有居民恰巧探出头,疑惑地问:“需要我们帮忙撒?”
“我们没什么事,你们快回屋,没事尽量别出来!”
那人回复的声音刻意压下来,不过若是仔细点就能听出这与方才绑匪的嗓音别无二致。
项黎心凉了半截。
合着这他妈的是进了贼窝了。
根本不敢歇脚,两人没命地狂奔,肺里的空气不断被挤压,不一会儿身后便乌泱泱地跟着一群人,不知道的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浩浩荡荡的冬季马拉松。
越跑越绝望,每当项黎想要停下的时候,抬头望见阮景那坚定且不乱分寸的步伐,便又激起一股昂扬斗志,直觉告诉他对方绝对不会为自己停下,自己如果倒下,那可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不知跑了多久,项黎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已经没了人影似乎已经被远远地甩开了。
可他依旧不敢松懈,又闷着头跑了一会儿,他才忍不住叫住阮景:“别乱跑了,找找方向想办法报警吧。”
阮景也累的不轻,他在被绑架前被绑匪重击了几次,此时体力透支连带着伤势隐隐作痛,他紧皱眉头,望着四周荒芜,不禁茫然。
这条路并非主路,常年失修,路边都是疯长的杂草,过了这么久,都没见路上经过一辆车。
在这种人眼荒芜的地方,他们要去哪里找电话获救……又到底应该往哪跑?
阮景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你到底为什么得罪他们?”
项黎没好气说:“这还用问,你看不出来吗,这帮人奔着钱来的要钱不要命。”
阮景:“不可能,他们都是这一片的工人,明明已经靠着自己养家过活这么多年,干嘛一时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抓你。”
项黎拉下脸,“那他们就是仇富,还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阮景并未吱声,可看那眼神分明就是确信。
项黎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看见这人就冒火,“小人之心度量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