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黎不自觉被吸引凑过去,阮景的睡颜近在咫尺,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脸部线条流畅,鬼斧神工。
项黎一时看愣,连阮景何时醒来都不知道。
“谁让你进来的?”阮景坐起身,嗓子还带着模糊的沙哑,格外的性感。
项黎心痒痒,眼睛直往阮景半露的胸口里钻,虚伪道:“我怕你睡觉太辛苦,特意来叫你。”
说着话,趁着阮景迷糊的功夫,项黎丝滑地蹭到小床上,阮景揉眼地动作一顿,四肢僵硬,怀里突然挤进来一个冒出热气的活物,顺势往外一推立刻就要从床上下来。
谁料项黎眼疾手快长腿一伸将他拦了回来,“阮教练,去哪,再睡会呗。”
阮景婉拒,“不了,时候不早了,我去趟洗手间。”
他再度起身,依旧未果。
项黎将他摁了回去,原本揶揄的神情转变为侵略性,他轻飘飘地压在阮景身上,和他眼对眼,鼻对鼻。
他用掌心轻轻拍了拍阮景的脸,声音不大却很脆,在空荡的房间中响起,很吸耳,这是一个极具侮辱的上位者动作,在情侣之间可以勉强算作情绪,可在两人这微妙的关系中,阮景更偏向将其定义为纯粹的侮辱,这种感觉就仿佛他是对方的奴隶,下一秒就要为了取悦对方而献出自我。
项黎沉浸在某种美妙的幻想中,他深深盯着阮景的眼睛,让对方的瞳孔中倒映出自己明亮的黑眸,随后沉声道:“你躲什么?”
“……”
在逼仄的环境下,呼吸都成了错误,
项黎往后退了一步,露出一个瘆人的微笑:“阮教练,今晚洗干净在这等我,如果我见不到人的话,后果会很麻烦。”
阮景眼神暗了下来,顺着项黎的话问:“有多麻烦?”
项黎彻底站了起来,对着阮景摆了摆手机,“你可以试试看。”
赤裸裸的威胁。
待项黎走远后,阮景才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怔了很久,他缓缓伸手在那还有余温的脸颊上蹭了蹭。
……
脏。
*
项黎下午又跑了趟卢田镇,这次带的不是刘聿恒,是林野烨。
可能是上次意外中受了点刺激,项黎感觉自己的心理疾病有要复发的预兆,失眠严重,他本打算下午先去一趟林野烨的诊所做催眠治疗,不料卢田镇办事处特意为他举办了个感谢仪式,镇民们很热情,他不好薄了人家面子。
林野烨怕他跑了,于是跟过来,等欢迎仪式结束再把他抓回医院。
寒风瑟瑟,这座仿佛与时代脱节的小镇,广告牌都已蒙尘破裂,牌面黎上个世纪的女明星的明艳笑容都为此黯然失色,这片土地就好像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滤镜,空气中除了炊烟就是枯朽的气息。
林野烨对着车载导航研究许久,“这条路,我记得咱们刚才是不是来过了?”
项黎完全就是个路痴,他昏昏欲睡,突然一个颠簸嗑到窗户上,迷迷糊糊地朝前看了一眼,“……好像是吧。”
林野烨无奈地笑笑,将车开的更稳了些。
卢田镇的小路年久失修,路上百分之五十都是裂缝,时不时还有些大货车压过从而造成的凹凸不平的痕迹,很难把控,林野烨尽量越过这些障碍,可最终,项黎还是被颠醒了。
他打了个哈切,睡意朦胧,“到了?”
林野烨:“快了,这导航应该是好久没更新,刚才险些给我绕晕了。”
项黎睁开眼,之前那场风暴造成的影响,方才路途所见都是倒塌的废墟,惊心动魄,这会儿总算看到一些较为平整的建筑,心里不再那么压抑。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看到一群黑压压的人头围在一个火红背景用土砖垒起的台子前,上面拉着一个红色条幅,金光字体绣在其中——感谢安嘉,支援物资,众志成城,共渡难关。
安嘉,是项黎注册的公司名,旗下除他之外还有四名员工,体量如此之小,在卢田镇的居民看来他的捐赠更为难得。
于是特办隆重的仪式来表达对安嘉真挚的谢意。
男女老少携妇孺,在寒冷的冬日一齐眼巴巴地等待项黎莅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