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走,雪被更白洁松软,一脚下去就像是踩在棉花上,入目皆是广阔,欢声笑语,项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些日子在内心积攒的压抑仿佛都被呼啸寒风吹走了。
然而牵着手爬山实在是有些费力,项黎不好意思用左侧发力,就硬撑着将上身重量全部压在右手的登山杖中,每一步都在雪山砸出深达五厘米的深洞。
前面不少人频频回头,还以为是有人在放炮。
强撑着一会儿,项黎终于忍不住悄悄松开手,想借着上山的颠簸顺势将手挣开,随着迈上一步台阶,两人的手也由于惯性相错而开。
不过下一秒,项黎看见阮景偏过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反握了回来。
“……”
项黎勉强地朝他笑了一下,抖成筛子的右手继续抓着登山杖发力。
很快,阮景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你很累吗?”
项黎立刻反驳,“没有啊,这才哪到哪?”他一连大跨几步,努力平缓呼吸,“呼—就是爬到山顶也轻而易举。”
阮景将信将疑,他能感知到项黎的掌心温度逐渐下降,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苍白。
“不舒服?”阮景问。
项黎摇摇头,还在逞强,“我挺好的,你冷不冷?”他说这话,浑身抖了抖,像是打了个冷颤。
操,真够冷的。
他小跳了几步,试图驱散寒冷,身体向前却又被惯性扯了回去。
项黎回过头,发现阮景停在原地,且松开了手。
项黎:“?”
只见阮景微微低头,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对项黎招手,“过来。”
项黎忍不住勾起嘴角,仰着头嘴硬,“我不冷。”
阮景:“你戴不戴?”
项黎小跑过来,“戴戴戴。”
他俯下身,任由阮景将那条灰色毛绒围巾一圈一圈绕在自己脖子上,最后打了个很精致的蝴蝶结。
两人距离贴的很近,近到项黎可以看到阮景睫毛上的白莹落雪随着频率微微颤动,没的像是一幅画。
项黎愣了神。
“好了。”阮景朝后退了一步。
项黎回过神,把头往围巾里缩了缩,鼻尖还萦绕着独属于阮景那股很清新的气味,和那房间里的熏香如出一辙,他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围巾上残留的余温增添多许温暖。
好像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不远处的盛亦旋频频回头,眉毛皱得能顶个秤砣。
项原:“小心脚下!”他及时伸手将踉跄的盛亦旋扶住,“这的路颠簸,滑坡多,可不能分心。”
盛亦旋恨铁不成钢,“你看他笑的不值钱的那个样子,往常明明都是和咱俩一起走,现在呢?”
项原顺着看过去,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不过他生怕盛亦旋冲动扑上去,违心劝道:“分,物极必反,合久必分,再忍忍。”
“行,等就等,我就不信那姓阮的露不出马脚。”
海拔越高,空气越稀薄,连带着身体负重就越大,将近黄昏,不少人就已经体力不支停滞不前。
盛亦旋无奈只得寻找最近的休息点。
好在她在来之前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在半山腰设置了好几个临时驻扎点,土地平坦,暖气充裕,库房里还存放着当地的特产,为了增添乐趣可谓是无所不用至极。
确定好位置,便着手开始搭帐篷。
这类粗活自然不用这些少爷小姐们亲自动手,包括天文镜之类的娱乐设施都由向导们搬运,他们只需要找个安静不挡道的地方静静欣赏就好。
项黎不喜欢滑雪,他对搭建类活动更好奇,于是到帐篷那边凑热闹。
他望着面前忙忙碌碌的人群,大手一挥,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指着最漂亮大气的那顶帐篷对阮景说,“咱们住那个。”
阮景微微扬起眉梢,“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