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黎像个没有表情的木偶被阮景箍在怀里,对阮景说的任何话都无动于衷。
不知过了多久,他指尖动了动,感觉到有个硬物被塞了进来,他缓缓低下头,怔了一下。
——指南针,他落在阮景那里的。
这是他常年带在身上的那个,表盘上方的玻璃已有数道不可磨灭的划痕,破旧老化却被保存的很完好。
项黎慢慢攥紧表盘,后知后觉手上的伤口传来刺骨的疼,他的视线下移定在另一只手上,阮景的情况比他糟糕太多,目测不是骨折就是脱臼。
“你快去医院吧,我回去了。”项黎抵住他的胸口,往后退了半步。
阮景没有松手:“你和我一起去。”
“我会自己去。”项黎忽然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阮景:“我给门卫看了咱们两个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
项黎掏出手机,在软件上翻了翻,迷茫地看着他和阮景的对话,阮景是什么时候被他从黑名单移了出来,他昨晚又是在什么时候回复了对方的消息。
阮景: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明天有时间吗?
阮景:好,那我明天去接你。
项黎呆呆地看着界面,大脑又突突的疼得厉害,仿佛有个蚂蚱在里面上窜下跳。
“怎么了,这里疼是吗?”阮景看着项黎痛苦的捂着脑袋,他慌了神,理智上刚才有他的手垫着项黎应该没有撞得很严重,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脑那么精密……
阮景用劲儿扒开项黎的手,看到他捂的是那块之前在出租屋撞到的伤口,心更是凉了半截,他不再和项黎磨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项黎倒扛起来塞到车上。
项黎疯了一样挣扎,他在阮景耳边吼道:“不去,我说我不去!你听见没有!?”
他不想让任何人可怜他,尤其是阮景。
阮景拗不过他,只能曲线救国,说点项黎可能会感兴趣的话,“你和我去医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你爸爸他——”
“闭嘴!”项黎挣扎得更厉害,手骨节上渗出的血全数蹭到阮景的衣服上,“我们家的事情不用你管!”
阮景沉默了。
他没办法将项黎强制塞进车里,以后者的精神状态,受到二次伤害的几率更大。
于是他将项黎放下,好声好气和他商量:“你和我去看病,我那件外套不用你赔了,好吗?”
他说的很艰难,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定,仿佛有人从他身上生生割了块肉。
项黎没反应,于是阮景又说:“以后,我不来烦你了。”
“行吗?”
项黎瞳孔动了动,看向他。
阮景将自己垂落无力的右手展示给他看,“我开不了车,你就当把我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