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来的毫无防备,阮景偏过头去,再扭回来时脸上浮出一个硕大的红印。
“好好说话,能不能别动手?”阮景吐了口气,不悦道。
被激烈的情绪一刺激,烈酒后劲被唤醒,项黎感觉脑袋发热,浑身燥,一时手下的动作也不免放肆起来。
他突然伸手钳住阮景的下巴,闭上他的嘴,左右扭转眯起眼端详,“长的还挺不赖。”
“……”
阮景:“醉了?”他眉梢微扬,伸手握住项黎的手腕,很快,就被重重打了一下。
“啧。”项黎不满,“别动手动脚的。”
阮景不再动了,他往后靠着沙发靠背,下巴微微扬起,任着项黎探究似的凑近打量他。
“你是谁啊?”项黎问,“在我家做什么?”
这是换场景了?
阮景不敢忤逆他,于是回:“受邀拜访。”
“?”
项黎不依不饶,“谁邀请你,我怎么不知道?”
“就总跟着你那个,刘聿恒。”
“刘,聿恒?”项黎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很快又被伤感替代。
眼见着项黎的情绪又要变,阮景轻轻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带入自己的怀里,项黎的眼睛压到阮景的胸膛,被黑暗笼罩。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难受他鼻尖酸涩,他没有抬头,脑袋埋在阮景的胸口。
阮景听见下方传来一些压抑的细碎声响,项黎哭了。
阮景垂眸望着,许是项黎哭的太有感染力,颤抖的频率带着心脏以不正常的频率跳动,伤感蔓延,让他也不禁感到低落。
“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刘聿恒老成那样…”项黎哽咽道,“还有老项,我还以为他是为我累病的。”
阮景搂紧他,“都是假的,他们都好好的。”
“假的…”项黎喃喃道:“对啊,都是假的。”他泣不成声,“我害怕公司倒在我这,不敢休息,那些老股东趁机来找我麻烦,我也不敢得罪,昼伏夜出每天还要和项原打PK,我都很久没出去玩过了,我根本不会管理公司,前面的项目一直赔钱,我只能偷偷拿自己的钱往里填……”他吸了吸鼻子,“都很久没去明江吃饭了。”
听起来确实很可怜,不过项黎说的这些都是阮景的日常,且他没有父母兜底,前期被人瞧不起时也只能陪着笑,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所以阮景觉得项黎此时应该是喜大于悲,于是轻轻拍了拍项黎的背,哄他,“现在没事了,他们都是骗你的,我们待会就去明江好吗?我请客。”
项黎答非所问,自言自语,“骗我的…”他将头埋的更深了,“为什么要骗我,刚毕业回国就限制我的零花,还设定一堆目标,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去做了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还要演这样一出戏给我看。”
“……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
项黎情绪剧烈起伏,乃至呼吸不畅,可纵使如此,他还是不管不顾地诉说,他已经压抑太久,如今紧闭废瓶子紧紧破开一个小口苦水就不停往下流。
阮景不会安稳人,可他确确实实感受到项黎的难过,于是便也觉得那些人面目可憎起来。
“那就不要理,他们太自大,不是你的错。”
他听到项黎犹豫又沉闷的嗓音从下方传来。
“可他是为我好……”
以爱为名,让项黎失去了指责的权利,他害怕回家,害怕看到自己最爱的亲人对自己有所防备,戴着层虚假面具演戏给他看,自己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
这种感觉实在很糟糕。
阮景哄了他很久,项黎哭累了,眼皮止不住闭合,困得不行。
这地方这么乱,在这休息也不是个事。
于是阮景便想着带他回家,可项黎这酒劲也邪乎的很,方才还好好的,阮景一变动作立马就翻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