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情形,这人恐怕就是下人口中的“魏大人”,也就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卫魏七,头脑简单却忠心不二,最终为救长公主而死。
魏七问:“那主子现在要去洞房吗?”
“洞房?”晏清酌一吃惊,音调都不自觉拔高,周围下人又“哗啦”跪了一地。
晏清酌被跪烦了,摆了摆手说:“都下去!”
侍女顿时如鸟兽般散去,周围终于清净些。
可人是散了,晏清酌心里却直打鼓。
跟她洞房的总该不会是江寂吧?不会这么倒霉,一来就撞上自己的死敌吧?
想到这里,晏清酌指尖一抖,试探着问:“江寂现在在哪儿?”
就算是穿越,也未必就是大梁的长公主,就算是穿成“晏清酌”,也不见得娶的就是女主。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心里默念“千万别是江寂千万别是江寂”,魏七却不明所以,铿锵有力回道:“正在前院公主的卧房呢!”
晏清酌的心瞬间碎成八瓣。
她穿成谁不好偏偏穿成这个英年早逝荒淫无度的长公主,穿到什么时间不好偏偏是跟江寂的大婚夜!
一来就要面对江寂最恨她的时候,连半分准备都没有,晏清酌恨不得一道天雷直接把自己劈死算了。
正哀愁着,魏七又毫无眼色接话:“主子,奴才知道你不愿意,可毕竟是御赐,总得给个面子。”
这原主本是如今皇帝的亲姐姐,可因夺权失败被皇上忌惮,关系并不稳固。
既是御赐,就不得不去,要不然没等江寂杀她,皇上就把她剁碎了。
“魏七。”晏清酌喊道。
魏七立刻上前,还以为晏清酌要让自己除掉江寂,心中直犯怵,自认为十个自己也打不过江寂。
然而江寂现在腿脚不便,想来也有一战之力。
她微微一抬眼,就看到低着头发愣的长公主殿下。
晏清酌虽是乾元,可因为下过几年大狱,这几年愈发身体虚弱,面色苍白,站立着时,眉眼中都染了几分愁绪,身形单薄,看着摇摇欲坠,让人不由得生出心疼。
魏七一咬牙,抱着为长公主身死不悔的强大觉悟,正要提剑冲出去,却听见晏清酌浅浅叹了一口气。
那气如游丝钻进魏七耳中。
“走吧,去见见她。”
晏清酌提了下裙摆,往门口走去。
魏七一怔。
这是……不用杀了?
她握着剑柄的手一松,拿起一旁的大氅跟上去,虚虚搭在晏清酌肩头。
外头虽有些寒凉,但不至于披着狐裘,可晏清酌走到屋外时,骨头居然被凉风吹得隐隐作痛。
这痛感让她不由得将狐裘拽紧几分,苍白的手指用力撑起,骨节处的痕迹像白纸上晕开的朱砂。
“刺啦”一声,魏七已将伞撑开。
晏清酌单脚迈入雨中,看着溅起的水花,再次蹙了蹙眉心。
刚穿来第一日,她就要去跟这个即将杀死自己的女人,度一晚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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