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得后退几步,脑袋已经彻底懵住了。
分明送来的是许熙言,怎么会,怎么会!
邓木心一转身,给了身后人一巴掌。
“放肆!你竟敢,竟敢污蔑长公主!”再回头,邓木心眼眶已然红透,肩膀还在无法自控地发抖,“公主恕罪,是微臣听信小人谗言!”
“听信小人谗言,也不能擅闯当朝公主卧房,真是该杀。”江寂眉心微蹙,又往晏清酌怀里挤了挤。
如今在邓木心眼中,她就是个祸国殃民,给君主吹枕边风的妖妃。
邓木心眼疾手快“啪啪”扇了自己几个巴掌,匍匐在地哭喊:“是微臣该死,求长公主饶命!”
“是该杀。”晏清酌声音冷冽,眼底晦暗,脸上漂浮着一层极重怒色。
居然敢算计她,居然逼着难以自控的江寂把自己剖开陪他们做戏,何止该杀!
就该凌迟处死,做成人彘。
她放在江寂腰上的手用力蜷起,正要起身,却被江寂握住手腕。
那双朦胧带着酸涩的眼睛还未恢复,望向晏清酌时湿漉漉的,让她全身上下都不痛快。
合该哄一哄她的,却把人推出去挡灾。
江寂攥着晏清酌手腕,把人按了回去。她知道晏清酌现在疯的厉害,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让她冷静下来。
她轻笑道:“虽说该杀,可邓长史好歹是个六品官,担心未来的皇妃出事,一时误闯了长公主卧房,罪不至死。”
晏清酌知道江寂不是为谁开脱,而是在提醒自己不好在澧州杀太多朝廷命官,驳了晏怀瑾的面子。
可她还是莫名不爽。
江寂却安抚性拍了拍晏清酌肩膀,替她站了起来。
脚步还有些虚浮,江寂醉酒一般飘飘荡荡走到邓木心面前,垂眸说:“皇妃失踪是大事。邓长史连公主的卧房都闯了,可带人去看了自己的房间?”
邓木心颤颤巍巍抬头,“微臣房间?”
“邓长史分明有自己的宅子,却留宿在刺史府,谁知道你是想趁着夜黑风高做些什么?”江寂整了整领口,身形还有些不稳,“既然为了所谓的‘嫌疑’,连长公主的卧房都能闯,那邓长史也该自证一下清白。”
“请吧。”江寂抬了抬手。
晏清酌站起来,盯着江寂的背影。
莫非,江寂是把人送到邓木心房里了?
邓木心很显然也猜到了,脸上白一块紫一块,已骑虎难下,只能踉跄着爬起来,带着人往自己房中走去。
苍凉月色下,青白石板路,江寂走在人群后面,差点摔倒。
晏清酌三两步过去,揽着她的腰把人扶稳,声音里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没事,”江寂笑笑,凑到晏清酌耳边,“我好像能看见了。”
“能看……”晏清酌低头,“眼睛?”
“就是有些重影,好晕啊。”江寂挂在晏清酌身上,“放心,我都办好了,肯定能治他的罪。”
“你把许熙言送她房间里了?”晏清酌眉心微蹙,“你知不知道这样……”
“嘘。”江寂抬起眼眸,眼角弯了弯,“你别生气。”
看着那双仿佛带着醉意的眼睛,晏清酌心脏一痛,没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