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世子?”
不知是谁的喊声像是灌入双耳的浓雾,朦朦胧胧,似假如真。
沈持意悠悠醒来。
一瞬间,知觉也被唤醒,浑身都如同在醋里滚过一圈一般,酸疼感排山倒海而来。
他脑子里一片混沌,恍惚许久,缓缓睁眼。
眼前白纱飘落,天光明亮。
他正躺在木沉雪所住画舫小室的床榻上。
昨晚同剑尖相撞的云鹤金灯已经被人拾起,正放在床榻旁,展翅云鹤的一角陷进一个尖锐的坑,是长剑击出的痕迹。
那柄剑却不在了。
乌陵发现他睁眼,喜道:“可算醒了!”
沈持意不仅醒了,昨晚中的毒也早已解了个干净。
他毫无顾忌地猛地坐起。
他惯常如此,清晨睁眼便翻身下床,爽利得很。
可下一刻,酸楚感钻满全身,他“嘶”一声赶忙靠回床栏旁,忆起昨晚后半夜发生了什么。
昨晚他原以为是他因中毒不得不唐突美人,可木沉雪正值旧疾复发,一只手又受了伤,内伤外伤浑身是伤,却不知哪来的力道,一直按着他。
瞧那人一举一动四两拨千斤的模样,分明是会武!
他本就中毒,没什么力气,用力又怕撞到木沉雪手臂上的伤,不敢大动干戈,倍受掣肘。
后来……
后来那几罐药膏就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甚至全都用完了。
夜半,乌陵停泊好画舫,还曾在外头敲过门。
但当时他和木沉雪都已经……他不得不仓促喊住乌陵,让人先行退下。
直至力竭入眠,都只有他和木沉雪待在一起。
他甚至是……在木沉雪怀中睡着的。
如今醒来并无不适之感,身上也整整齐齐穿着寝衣,不知木兄什么也瞧不见,昨夜是如何收拾残局的……
“……”
他一回想,满脑子便是男人因看不见而总是问他各种乱七八糟问题的模样。
“…………”
他和木沉雪……
抱得心仪的美人归,本是好事。
但是这个过程……这个结果……!
怎么会这样……!?
分明没再中毒,沈持意却是眼前一黑。
往事不堪回首,世子缩回被窝。
乌陵看着团成球瞧不见人影的被子,急切喊道:“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