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铁皮盒里原本寂静无声的碎肉在不断地蠕动,其中一些碎肉骨头居然开始融合,很快便形成了一个白皙修长的手指。那是根中指,直直地朝着冈崎的方向,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再生。
透明液体里的几乎只剩下头骨的脑袋,突然开始缓慢地生长出血肉,大量的气泡随着脑袋上血肉的不断丰厚而汹涌而出,脑袋一边生长着一边张大嘴巴痛苦地发泄着什么;与此同时,那个脑袋太阳穴的位置缓缓地形成一个鼓包。
那个鼓包像是拥有生命一样,拼命地从原来那个脑袋里挣脱出来,直到长成那个脑袋的一半大后它也拥有了自己的五官。一大一小的脑袋紧闭着眼睛张大嘴巴,表情狰狞,像在崩溃地大喊。
分裂。
手术台上,导管里突然又开始输送血液,“富江”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点气血,更为奇怪地是你似乎能从你的位置看见他胸腔里仍在跳动的心脏。可是,你又看了一眼篮子里几乎堆满的内脏,那里面明明已经有一颗心脏了。
“雪野。”
“富江”的眼睛不知道何时恢复了生机,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被绑着手臂坐在地上的你,压低的眉头像在说你怎么没成功逃脱。
“你……”开口那一瞬间,你意识到你的嘴唇和身体都颤抖地不像话。你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无论是发现冈崎英和是个血腥变态的所谓“实验人员”,还是发现眼前这个“富江”是个会不断复活的异类,都让你震惊地不知如何自处。
冷汗不断从你的额头和背上冒出,身体却极为烫人,后背和后脑勺钝钝的疼痛让你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痛,眼皮重地随时都会垂下,同时呼吸短促,你整个人虚弱地像是脱水了一般。
“雪野!”“富江”有些着急地叫着你的名字,说完费劲地转向门口的冈崎,“混蛋,你对她做了什么?”
冈崎却笑得无辜:“富江,她不是因为我变成这样的,是因为你这个怪物。”
“什么?”“富江”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下意识看向他的肚子。
“没错,她怕的是你。”冈崎闲庭信步地走近“富江”,“她看不见你身上的宝藏,她只觉得你可怕。她跟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你为什么要高看她呢,就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实验品不好吗,我会竭力挖掘出你的所有秘密,最终把你打造成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那个。”
富江嗤之以鼻:“呵,从没见过你这么虚假的人,明明把我关起来解剖我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变态欲望,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恶心至极。”
冈崎不为所动,他只是戴上手套,拿着手术刀将富江刚刚长出的心脏再次摘下。
摘下后他看着富江再次变得黯淡的眼神,坦诚到:“我没有骗你,这两个都是我的目的,反正你又不会死,满足一下我的欲望怎么了?”
“再跟你多说一点吧,你所拥有的再生能力简直举世无双,只要制造出抵抗你血液的制剂,你的器官就可以被无尽地贩卖;更进一步发展这项技术,我就能掌握所有人都为之震撼的治愈之术,长生不好青春永驻也不再是神话,等到那时候钱自然不用说,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会把我奉为神袛。”
“光是想想,我都难以抑制的兴奋。”冈崎已经陷入一种忘我的境界。
你听着冈崎的话,逐渐缕清事情的全貌。
冈崎口中的富江是个会再生的怪物,他可以借富江让自己成为世上最富有最伟大的人。
所以这里所有的尸体断肢都是富江?怎么可能?
这时之前铁盒子里长出的手指,现在居然迫不及待地长出了一张嘴,一开口就是尖利的嘲讽:“你以为你是谁,无知愚昧的蠢货罢了,脑子长在屁股里。我之所以有这些能力只是因为我是富江,除我以外这世上绝不可能再有驾驭或者控制我能力的人。”
真的是富江?
“你可以一直杀死我,不断做各种实验,但我永远都会再活过来,而你的实验也永远不会有结果,直到你死的那天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有限的生命就是你身为普通人的局限之处,仅凭这一点你就永远不可能研究透我。”
冈崎越听越生气,最后气急败坏地冲向对方,直接抄起铁盒子走向熔炉。把熔炉的门打开后,一把把整个盒子都扔进了里面。
“说啊,你不是很得意吗?就在里面变成一堆灰烬吧。”冈崎砰地一声关上门,拍拍手往回走,然而身后的残肢上又长出了几张嘴,嘲讽地大笑着。
“哈哈哈哈,蠢货!我不是说了吗?你杀不死我,直到你死了我都不会死的。”
“哈哈哈哈,研究了这么久这点都没研究明白吗?真是太搞笑了你这人。”
“闭嘴!闭嘴!都给我闭嘴!”冈崎极为气恼地打砸着那些残肢。
“要想让我闭嘴不如你去死更快一点。”手术台上再次醒过来的富江“好心”地提醒他。
冈崎英和觉得自己的血压被气得不断飙升,整个人几乎要站*立不住,但仍想把富江大卸八块。
这时,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冈崎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完全陷入富江制造的负面情绪中。
他深呼吸着慢慢缓过来,将富江的嘲笑抛诸脑后,走到门口打开门。
麻央此时站在门口满脸担忧地看着他,语气急促:“怎么办啊英和,警察局打来电话,有一辆警车正往这边来,好像是那个女孩的父母报警了。”
冈崎捂着脑袋想了想说:“没事,先联系律师,没有证据他们别想进来。”
“嗯嗯。”麻央也安心下来,点点头正要走却又想起什么赶紧回头,“对了,管家不见了,我找遍了都没找到。”
“不见了?”冈崎皱眉,末了又说,“没事,小事,明天重新找个人就好了,先去联系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