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良籍的事情我会帮你弄好。条件是我这边暂时缺一个帮工,你且顶上罢。”
谢庭钰说完,跟上次一样,将切下来的苹果块递过去,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我不……”其实她想要过的生活比较特别,是不是良籍都无所谓,但她已经见识过他的脾性,只好应下了他突如其来的好意,拿起那块苹果切块,“实在是劳烦大人了。若我有伺候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嗯。”他收回凝视的视线,“我这间宅子没有多余的空房,你就先睡在这里罢。”
她点点头,咬掉最后一口苹果。
见她吃完,他又切了一块递过去。
“我并无婚配,也无通房妾室,只等返京面圣求一份好姻缘。如今与你同住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不要痴心妄想,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事情。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安排你离开。”
听完他说的话后,悬在她心口上的一块大石落地,接着以他会喜欢的方式向他保证道:“大人放心,您能收留我已经是我的荣幸了,别的不敢再有奢望。”
“嗯。”
“只是……我从小吃苦惯了,睡柴房就行,不用睡这么好的软榻。”
即便他现在装得这样好,但昨夜二人为什么最后会交缠在一起,自己是因什么事情失去意识,她都清楚的很。
开过荤的男人,古往今来能有几个忍得住不再尝多几口的。
尤其是按他刚才的说法来推断,她又是他第一个女人。
他要真是圣贤君子,昨晚在地窖里的时候他多的是办法处置她,偏偏选了最不应该又最糜艳的一种。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能平稳安睡?
她不敢赌,还不如睡柴房。
谢庭钰自然察觉出她的话里有话,面容平淡地应对:“你知晓太多秘密。安排你睡在这里,更是为了督察你的一言一行。”
她睁圆一双杏眼,怔怔地看着那位大人,小心翼翼地请教道:“我……知道了什么秘密?”
她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在醉花楼多年,连清净门都不知道,还能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谢庭钰冷哼一声。“行了,别在我面前唱戏。再多话,你就去府衙的牢房里待着。”
她立即噤声。
见她像一只被雨打湿的鹌鹑一样低着脑袋,他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这么垂着头,也不怕把脖子折断?”
他这话怪吓人的,她很快抬起头来,不期然与他面对面望着。
打量了一下面前这张洗净脂粉的脸,他笑道:“你这敷粉技艺也是高超,我竟然一点也没发现先前你那张寡淡的脸是自己遮出来的。”
她垂头看向榻上的锦枕,披肩的长发垂落,遮住一半的秀脸。
“现在也寡淡。”求求你不要喜欢我。
但他却说——
“明珠蒙尘,那也是明珠。”
好欣赏的一句话。
她抬头看他,一双秋水眸里闪着些微悦意,自觉拿起苹果切块吃起来。
这时谢庭钰再看她,忽然诗兴大发:“清水芙蓉璞玉出,顽石如逢也点头。”
她表情懵懂:“唔……听不懂。”
他的兴致瞬间消散,青白着一张脸。“听不懂就算了。”
她继续低头吃苹果。
屋内只剩切苹果和吃苹果声。
很快一只苹果吃完,他说要忙,便起身告辞了。
她转过身,从半开的轩窗窥探这位身姿风雅的郎君离开。
哪怕在醉花楼里看过无数个形形色色的人,她也有些看不懂那位大人,言语间要她与他保持距离,可他所做的事情,又分明是在细心照料她。
言行不一,阴晴不定,善恶难辨。
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