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座里只有三个人。
“在下陆佑丰。”陆佑丰将自己的腰牌递过去,“惊雨姑娘,近来可好?”
棠惊雨双手接过腰牌。她对陆佑丰有印象,朝他微笑点头,说:“很好。谢谢关心。”
她就着烛火去看腰牌上的名字。
陆佑丰:“记好了?”
她点头,双手将腰牌递过去。
陆佑丰伸手接过,又笑着问她:“这家的紫苏酸梅饮和凉水荔枝膏都是招牌,惊雨姑娘,你要吃哪一个?”
谢庭钰见她拧眉纠结,便放下茶杯笑道:“都要吧。”
陆佑丰:“晚上吃这么多凉饮,身体能行吗?”
谢庭钰:“各尝一点就好。”
陆佑丰便招呼小二过来,又点了几样店里的招牌菜。
小二离开后,谢庭钰凝眉看陆佑丰。
同僚难得一扫在大理寺时的冷肃与风尘仆仆,褪去官服后身穿茶橘色团花绣纹双翻领窄袖圆领袍,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风流逸秀。
与棠惊雨谈笑间,那是温和得体,言辞亲善,与往常行事迥然不同。
谢庭钰的语气略带不满:“我说你平日里也不这样,今日是撞邪了?”
陆佑丰恼怒地白了他一眼,怪里怪气地说:“呵——也不知道是谁,对我三令五申,要是今晚这顿饭让他的姑娘有半点不高兴,可要我好看呢。”
见客的顺序,谢庭钰是专门规划过的。
第一个之所以是陆佑丰,因为棠惊雨与他见过两三回,较为熟悉。
之后是柳世宗,再然后是姜子良,最后才是排场最大、地位最高的三皇子赵英祯。
玉京郊外,抚月山庄。
是日天朗气清。
赵英祯已经娶了正妃。
王妃事先了解棠惊雨喜欢插花,邀她与侧妃、良娣三人,到山野之中寻花剪枝,稍后回到露台处插瓶。
此地辽阔广袤,若不是能隐约瞧见堆砌的围墙,与秋衡山一般无异。
棠惊雨的心情还算畅快,眉眼唇角处都挂着浅淡的笑意。
她插瓶向来讲究一个山野逸趣,与宫廷之间的优雅繁荣不同,因此很容易凸显出别样的活力与灵动。
王妃等三人对她大加赞扬,并追问个中秘诀。
她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顺口说:“瓶中花枝不同的布局和插法可以寓意万物,例如纵向的为瀑布,横向的为溪流,后高的为山峦,前低的为平原。
“此外,花枝的不同状态,也可寓意不同的时间,就像枯萎的代表过去,盛放的示意当下,含苞待放的昭示着未来。
“如此,山川河流、古来今往皆可在一瓶花中次第呈现。”
棠惊雨这一番话实在新奇,再傲气的人听了,都得情不自禁地点头惊叹。
这个露台分为上露台与下露台,四位女子从山野中取材插瓶,便就近在下露台耍玩,谢庭钰与赵英祯则在上露台饮酒作乐。
方才棠惊雨的话顺着清和的山风悉数送入二人的耳中。
赵英祯正要说些什么,余光瞧见好友那望向下露台的痴迷神情,话锋一转:“庭钰,你现在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谢庭钰倒不介意,说:“聪明太久,傻个一时半刻也不算什么。”
赵英祯:“真是痴了。——方才的话,是你教的?”
谢庭钰摇头:“这方面,她才是老师。”
赵英祯笑道:“你算是没救了。”
下露台正在打叶子戏,上露台的二位商量着去山林中纵马打猎。
赵英祯与七皇子如今在朝中争夺太子之位,两边的势力都旗鼓相当,赵英祯更得民心,七皇子身后的权势更大,就看谁先在这场争夺中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