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地阔挠头:“其实也…不太确定。”他顿了顿马上又改口,“但他们有动机!”
“还是廖北妹妹的事?”陆是闻话音不重,“医药费和赔偿费不是都给了么。”
“他们说还有精神损失费。”陈大宝恨不得现在就冲去城南,咬牙骂,“妈了个巴子,要我说这帮傻逼就是怕北哥赢比赛,才下的黑手!”
陆是闻掀起眼皮:“什么比赛。”
陈大宝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心虚地别过脸,但又知道这事瞒不住陆是闻,终于下定决心再次看他,支支吾吾说:
“……昨晚城南的猴子带人到北哥家找他,北哥顾忌着他妹还伤着没敢动手。他们让北哥赔钱,你也知道北哥手头那点积蓄这些年全用来给他妹治病了。猴子就说不然赌一把,让北哥跟他打一场台球赛。要是北哥赢了,他就既往不咎,还另掏一笔钱给北哥,让小楠去特殊学校。但要是北哥输了就……”
陈大宝虚虚瞄陆是闻,咽了口唾沫:“就把台球厅给他。”
话及此处,俩跟班情绪也变得激动,比天高说:“结果猴子他们不讲武德,第二天就找人对北哥敲闷棍下黑手,还把他手打伤了!”
“廖北不让告诉你,之前说什么都不愿意来医院,怕花钱。”陈大宝懊恼地揪头发,“咱们劝不动他,只能来找你。”
比地阔又往诊疗室张望,担忧道:“也不知道北哥现在怎么样,胳膊断没断,还能不能比赛。”
此时诊疗室的门打开了,只见廖北吊着一条胳膊从里面出来。
陈大宝和跟班见状赶忙围上去,廖北将人推开,冲陆是闻满不在乎地笑笑:“还不走?等我请你吃晚饭?”
陆是闻不语,朝楼梯间看了眼。
廖北会意,笑容稍敛,随陆是闻一起过去。
两人在角落停住。
廖北:“你那什么表情…他们跟你说了?”
陆是闻默认。
“操,就知道陈大宝肚子里憋不住屁。”廖北从兜里摸烟,又想起这是医院。
“行,知道你话少,兄弟主动坦白!”廖北咬着没点的烟,“……小楠今年十三了,照理说该上初中,但你也知道她的情况。”
“我平时要看台球厅没时间管她,就想把她送到特殊学校去。桐城这样的学校只有一所,一学期刨除杂七杂八的开销,光学费就得一万多,老子上哪儿搞这么多钱?”
“我就想,兴许这回是福不是祸呢。”廖北哂笑了下,“要说放眼整个桐城,论打台球没几个人是我对手,没准还能借机敲猴子一笔。”
“所以你答应赌球。”
“猴子不敢抵赖,那么多人在场看着,他要真不守信用,以后也没法混。”
“然后他就打伤了你的胳膊,这样只剩两种结果,要么是你怂了不敢应战,从此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要么是你输掉台球厅,带着小楠一起饿死。”陆是闻淡淡陈述事实,“你用你仅剩的身家性命,从一个骗子嘴里赌真话。”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顶!”廖北笑骂,但很快就又重新沉默下来,垂头盯向自己打了石膏的手臂。
“陆是闻,我也有尊严的。”廖北低声说,“不能再找你要钱了。”
……
*
第二节晚自习打铃,陆是闻出现在了教室里。
江荻正拿手机打单机小游戏,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低下去。
陆是闻身上还沾着一股夏夜晚风的味道,温热中带点潮湿,丝丝缕缕钻进江荻的鼻子,有点痒。
江荻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把凳子往墙边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