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想到,他没等到江让的爱,却等到了对方彻底公开承认的恋情。
——江让从前从不会允许‘短期男友们’在昂贵物品上刻字,因为不好转手售卖。
他抖着手去翻学校的论坛帖子,一篇又一篇,像个自甘吸吮着毒药的蠢货、独自旁观着爱情纪录片的可怜货色。
所有人都在赞颂他们伟大的爱情。
他们说,富公子与穷学生,多么浪漫唯美的邂逅啊。
真相就在眼前,可周宜春却仍旧心怀期待,他能感受到那烈火焚烧的痛苦,却又不得不活在那火焰中,苦苦哀求、崩裂挣扎。
他想,万一江江还是跟以前一样,玩心重,很快就会丢掉那些玩具呢?
于是,可怜的狗摇着尾巴跟着定位走,最后看到的却是一家婚戒店。
洁白璀璨的灯光下,玻璃柜中的青年正含着温柔入骨的笑意,与陌生男人十指相扣,挑选情侣戒指。
周宜春险些彻底崩溃,被江让骗、发现对方再次背着他恋爱,这些都不曾让他崩溃,但那家婚戒店所代表的含义却让他再也无法承受。
于是,他站在店外,自虐般地一遍又一遍神经质地拨打电话,然后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江让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他憎恨、痛苦、如同被盐水刺扎的蛞蝓,毒汁般的粘液从他的口腔、舌尖、眼瞳中冒了出来,整个人像是要彻底化作一滩稀烂的污水。
可就算是污水,也想要如附骨之疽般,永远如脓疮般扎根在青年的身上。
于是他色厉内茬地威胁,可江让仅仅只是做个秀,他就又原谅了他,哀哀地自甘下贱。
周宜春有时候也会自嘲的想,他就是个没用的下贱货色。
可他就是没法改。
怎么都没法改,即便明知那是灼烫的沸水、针扎的项圈,他也没法放手。
他情愿就这样死在沸水中,脖颈被那项圈彻底扎穿,血竭而亡。
江让是丝毫不知这些的,以至于他的厌恶、不喜、嫌弃都显出几分天真的残忍。
青年仅仅是听到一个这样卑微的请求,都近乎维持不住面上虚伪的笑容。
他就知道周宜春是条擅长蹬鼻子上脸的狗,手上捏着些自以为的把柄,就以为能挣脱开狗链,反咬主人一口了。
如今更是可笑,竟然还敢大着胆子要求他主动献吻。
面容朦白的青年稍稍垂下薄红的眼皮,那深黑如阴影般的黑眸中隐约显出几分难以收敛的凶光。
他想,真是条该被剥了皮的贱狗。
江让的手指微微抽搐,显然,他厌恶极了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厌恶这种被曾经踩在脚下的人反将一军的感觉。
耻辱心令他的手腕都微微发起抖来。
可他又偏偏需要斟酌,毕竟,他身后的不远处,就是那位他未来钱与欲的载体。
江让清楚自己得稳住眼前的蠢货。
于是,美丽的青年抿抿粉色的、闪着欲光的唇,指节用力地拽住男人杂乱的灰色衣领,迫使对方弓下腰身,狼狈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