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诺忽然蹲下身,与坐著的罗宾平视:“不是为了威胁你,而是想告诉你——”
“从今天起,那些提心弔胆东躲西藏的岁月结束咯~!”
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为少年的脸颊染上温暖的光晕,他伸出右手,嘻嘻笑了起来:
“喂,罗宾姐,要来我的船上吗?正好我对歷史正文也蛮感兴趣的,想四下多搜集几块来著,就缺一个正儿八经的考古学家。”
“……”
罗宾怔怔然望著眼前的黑髮少年。
自己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甚至已经放弃了那个念头,但,却被主动邀请上船了吗?
十六年了……
十六年来第一次,有人明明知晓她全部的黑暗过往后,伸来的不是刀剑,而是带著体温的掌心。
那些被世界政府追杀的岁月,那些辗转於黑暗势力的日子,此刻都在这荒谬的温柔面前,显得如此遥远。
她想起悬赏令上那些灿烂的笑脸,想起小园时他们围著篝火打闹的场景……
那种温暖,是她本以为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现在……
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近在咫尺地向著自己伸出手了吗?!
“我……”
她下意识地缓缓伸出了右手,却在即將触碰的瞬间,却猛地缩回,像被烫到一般。
“干嘛啊?”夏诺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都这时候了还畏畏缩缩犹犹豫豫的,给我放上来!”
“你,你不明白的。”
罗宾目光黯然,声音轻得几乎被海风吹散,“我的存在,本身就是灾厄……奥哈拉的禁忌火焰会烧到你的船上,世界政府更是会像影子一样缠上你们每一个人……”
她垂下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现在你看到的笑容、篝火、並肩作战的伙伴……总有一天,会因为我变成灰烬。”
“囉嗦死了。”
夏诺翻了个白眼,突然抓住她缩到一半的手腕,温热掌心贴住她冰凉的手背,强行完成击掌的姿势。
“好了,这就算正式上船了啊,拉鉤上吊不许跑,以后就得喊我船长了。”
夏诺这才又坐下来,在罗宾愣愣的目光里,笑嘻嘻道:
“什么禁忌啊火焰啊,说的什么傻话呢,那报纸你不都看过了吗?没看见我现在的赏金是多少?嗯?”
“五,五亿……”
“是五亿四千万贝利哦!”
他竖起六个指头,“你的那点赏金乘以六,都还没我高呢,上船后你的赏金更是只能排倒数第二,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著,谁还有空老盯著你抓啊!”
“可……”
“又想强调什么奥哈拉的特殊性了是吧?”
夏诺不屑一顾,“海军本部,世界政府,听起来是好可怕,但又能怎么的吧,大海这么广阔,还能全部出动来围剿不成,撑死也就是一个屠魔令嘛!”
他冷笑一声:
“一个大將,五个中將,屠魔令的配置也就那样,而我可是才刚刚跟大將打过,还顺手乾死干残了俩中將……哼,总之谁要是自不量力,想把你抓回去,那就先得过我这关才行!”
少年的声音在海面迴荡。
海风拂过,龟壳之上忽然变得寂静一片。
“干嘛,怎么不说话了?”夏诺哈哈大笑,“是不是被我的话给帅到了?”
罗宾怔了怔,隨即失笑。
她垂下眼睫,指尖轻轻拂过膝上被某人压皱的衣料,声音轻得像嘆息:
“是啊,很帅。”
——当然帅了,帅得让她眼眶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