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迟迟不搭理,把人硬拽回岸边。
水里不好使力,两人僵持了很久,看起来像是在互殴。
到浅一点的地方,廖榆下了水,帮着拉纪婉霖。
“你冷静点,文然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纪婉霖扯着秋迟迟的衣领,一拳打过去,“只允许文然去死吗?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你告诉我!”
秋迟迟没躲,硬挨了一拳,正中鼻梁。
她吃痛,但还是抓着纪婉霖不放。
“如果我能阻止,文然的悲剧就不会发生,如果你再出点什么事,文然一定会怪我的。”
纪婉霖失控的大喊:“她已经死了,想让她怪你,让她活过来啊!”
“真是疯了。”
秋迟迟不惯着她,怎么挨的一拳就怎么还回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
廖榆始料未及,只能暂时退开。
三人身上都湿透了,海风吹着,淡淡的咸湿味。
等两人都没力气了,廖榆上前,把秋迟迟拉住,“好了。”
秋迟迟听话的退后,纪婉霖瘫坐在海水里。
两人打着打着就到靠近岸边的位置了,海水很浅。
廖榆走过去,在纪婉霖面前蹲下。
“我懂你的心情,可你看到了,文然的死换来了多少人的难过,迟迟差点崩溃,你也是,对吧?如果你选择同一种方式离开,要活着的人怎么办?如果我们俩今天没拦着你,眼珠子看着你死在这片冰冷的海域里,我们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纪婉霖不语,她低着头,长发湿漉漉的贴着脸颊,浑身透露着无助和颓丧。
亲手送上爸妈犯罪的证据,爱人又因为爸妈离开这个世界,她早就崩溃了。
或许在得知文然离世的那天开始,跟着文然离开这个念头就悄然在她心头埋下了种子。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支撑自己走下去。
秋迟迟喘着粗气走到她面前。
“发泄够了的话就跟我走吧,天还没黑,能赶上我们酒店精心准备的晚餐。”
纪婉霖仰起头,眼里是闪烁的泪花,“你能走出来是因为她对你来说只是朋友,我不一样,我和她在这里定情,我和她拉过钩的,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分手的时候我拼命问她为什么,她不告诉我,我走到她身边,她也当我不存在,我以为是她移情别恋,是她身边有别人了,那我可以心安理得的不遵守承诺,可是她没有。”
“可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她走的时候想的是你,留下的所有东西都是给你的,我什么都没有,她连念想都不让我留,凭什么啊?我二十岁认识的她,我今年三十三岁,十三年了,我爱了她整整十三年啊!”
一无所有的十三年。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东西留给你?”
秋迟迟平静的说:“文然家破产之后,她父母变卖了家产回国,其中包括她的房子,我当时不愿意别人来做我的邻居,就让我爸把房子买下来了,因为我一直想着有一天文然会回来,我就留着房子,没动过。”
“前几天我进去看过,在她房间的床底下,有一个蓝色的塑料箱,很大,里面都是和你有关的东西,有和你的照片,还有你送的礼物,或许也有她没送出手的礼物,我不知道,在箱子的底部,有一沓很厚很厚的信,信封上写着你的名字。”
“我把你手机里和文然的照片都洗出来了,一起放在箱子里,不想看看吗?”
秋迟迟摸摸口袋,掏出一把湿透的钥匙,塞到纪婉霖手心。
“屋子里的东西我都没碰过,还有文然生活过的痕迹,如果你想,你随时可以去。”
纪婉霖攥住那把钥匙,手腕轻轻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