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刘婆子家的时候,天色才刚蒙蒙亮。
院子里,潘杏拿着个笤帚,正在清扫院子里的落叶。
见姜椿推门进来,立时笑道:“椿娘来这么早,今儿这是要摆摊?”
姜椿笑道:“是啊,昨儿我爹运气好,收到了一头猪。”
她将手里提着的用麻绳系着的几根大骨头递给潘杏,笑道:“大骨汤补身子极好,这几根大骨头表姨拿去熬汤喝。”
潘杏没伸手接,推让道:“我身子骨好着呢,不如留着熬给阿音喝。”
姜椿硬塞给她,笑道:“表姨只管拿着就是了,家里还有几根呢。”
潘杏闻言,这才接下了,笑道:“又叫你破费了。”
姜椿不赞同地嗔了一句:“什么破费不破费的,几根大骨头而已,不值几个钱,表姨再跟我客套,我可要恼了。”
刘婆子在屋里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对正欲往西厢杂物房搬桌椅板凳的姜椿说道:“后天你家得不得空?得空的话我们娘俩要去你家一趟。”
姜椿立时就明白了,她这是要登门道谢呢。
毕竟是自己将她闺女潘杏给赎出来的,她理应正式道谢,而且那一百两赎身银子的事情,也该给个说法。
虽然姜椿掏这笔钱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还能收回来,但她不打算要是一回事儿,刘婆子不能没个表示。
这才是为人处世的道理。
姜椿笑道:“得空,姨婆跟表姨只管来就成,正好我留了几斤好肉在家里,晚点回去把猪下水给卤了,明儿咱们吃顿好的。”
潘杏玩笑了一句:“既如此,我午饭跟晚饭就不吃了,留着肚子吃你家的好饭食。”
她毁容的那半张脸正好朝向刘婆子,见她笑起来这半张脸犹如枯萎的菊花般,狰狞而又可怖,刘婆子是既心疼又欣慰。
心疼她过往的遭遇,恨得她在心里将周诚这狗东西骂了千八百遍;又欣慰她想得开,不但没走绝路,还能有闲心讲玩笑话。
三人又说了会子话,姜椿这才将桌椅板凳搬出去,把肉摊子支起来。
距离上次姜河来摆摊已经过去了十二天,中间这段时间镇上的富户们熬不住,没少打发人去县城买肉。
但县城的情况也不比红叶镇好多少,各家肉铺也都是随缘开,去县城买肉也要撞运气。
所以听闻姜家肉摊子今儿再次摆摊,几家负责采买的管事迅速跑来,没一会子就将所有的肉给瓜分完了。
姜椿去包子铺买了四笼腊肉包以及一笼素包,并四碗豆腐脑。
然后驾车回了大柳树村。
姜河趁着天气好,尚未落雪,正在院子里劈柴。
宋时音在旁帮忙将他劈好的碎柴往柴房里运,堆在墙角码得整整齐齐的。
脸带笑意,心情十分不错的模样。
姜椿勾了勾唇,看来自己昨儿那一通“思想品德教育”还算有效,让她重新打起了精神。
吃完早饭后,姜椿换了件衣裳,将给姜溪家的礼物重新搬上车,然后驾车载着宋时桉跟宋时音往镇上去。
到王家的时候,王银儿正拄着根木棍在堂屋里练习走路,姜柳跟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在她身后扎煞着手,随时准备上前帮忙。
见着姜椿等人,王银儿心下高兴,想往前几步迎上来,结果步子迈太大,一个没站稳,直直朝侧边倒去。
姜柳一个健步抢上去,直接将人给搀住了。
姜椿朝姜柳竖了个大拇指:“柳姐儿好样的,反应真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