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狂放,女人绕着男伴旋转、腾挪、扭动,婀娜多姿,翩若惊鸿。
乳房在跳跃,圆臀在颤抖,柳腰水蛇般灵巧。
当她夹着男人大腿抖动起屁股时,理所当然,群众们吹响了色情的口哨。
毫无办法,除了打飞机,我们也只能借助于此来表达自然界的普遍真理。
女人却不以为意,白色拉丁舞鞋踩着坚定而妖娆的步调,柔韧的胴体在音乐中流淌得越发恣意。
初夏的晚风亮如白昼,头顶的飞蛾、脚下的阴影、汗水,乃至女人柔软的沟壑,一切都纤毫毕现。
一曲结束,掌声雷动中,女人微笑着鞠了一躬。
我这才发现这具青春而丰韵的肉体属于我的艺术赏析课老师。
她冲场中的男女拍拍手,说:“来来来,再走一遍,麻利点儿都!”
环顾四周后,我终于在众人身后的西南角瞥见了一个横幅,上书:bachata推广会。
我之所以知道白毛衣姓沈,当然是来自于选修课同学的八卦。
据他说,这位沈老师可大有来头,乃是艺术学院数一数二的头头。
如此人物,居然面对全校开选修课,“真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白毛衣固然赏心悦目,至于福不福吧,我个人还是更倾向于跑操场上拍会儿皮球。
不过选修课也没几节,按两周一节算,一学期也就十二课时。
而艺术赏析课,妙就妙在“赏析”二字,没有系统理论限制,就像小朋友看连环画,翻到哪是哪。
恰好你喜欢草船借箭,那自然津津有味;你若钟情于小兵张嘎,难保不如坐针毡。
过去的两节课对我来说可谓冰火两重天。
先是约翰凯奇的实验音乐和血腥国王的前卫摇滚,她甚至放了一段凯奇1972年的纪录片——此视频资料着实珍贵,即便看不懂,我也难掩那奔腾而出的莫名兴奋;后是文艺复兴和古典艺术,又是巴洛克,又是浪漫主义和新旧印象派,除了埋头大睡,我也无事可做。
于是白毛衣便把我叫了起来。
一片哄笑中,她说:“有些同学爱睡觉,那也没法子。但你不能老睡,这课间也跑出去活动活动,上课再睡也不迟嘛。”
我睡眼惺忪地抹抹哈喇子,真不知该作何反应。
正如此刻,陈瑶翻了个白眼:“你倒是个香饽饽,连选修课老师都认识你。”
我唯一的反应就是在她的大腿上捶了一把。
“见了令堂该说点啥呢?”
好半会儿陈瑶又扭过脸来。
我翻翻眼皮,没搭理她。
“你说咱们能赶上看戏吧?”这下就有点嬉皮笑脸了。我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一副很幽默的样子。MTV肯定欠我个喜剧表演奖。
其实上周四母亲就说要来,依旧是评剧学校的事,得到教育厅备案还是怎么着。
结果不了了之——在二号教学楼前潮涌的人流中,她打电话来说有事,“去不了了”。
就那一刹那,我突然就莫名地松了口气。
也多亏了老贺的论文和NBA,不然这一周还真不知道怎么挨过去。
上周二晚上在大学城的Livehouse搞了场演出,没两首——甚至不等大波兴奋起来——那把墨芬6200就断了弦。
熬到一曲结束,老板给找了把琴,高级货,Gibson的Firebird。
太高级了,以至于我拿到手里滑溜溜的,就像脚上套了双大码鞋,怎么搞怎么别扭。
加上老琴的音箱和拾音器,调了十来分钟音,仍是差强人意。
台下的傻逼们蹦蹦跳跳,我汗水汹涌,动作呆滞,一股气流在胃里龙腾虎跃,险些奔将而出。
两首过后,我扔了琴,说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