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真心还是假意。
“你总是让朕生不起气来。”
姜雪漪窝在陛下怀里,小声问:“陛下是不是不喜欢嫔妾有孕?”
沈璋寒蹙眉:“不许胡言。”
“那陛下怎么都不笑,一点儿也不高兴?”
他闻言一怔,黑眸晦暗了几分:“朕若不欢喜,今日就不会问你这些。”
“即使你不曾怀有身孕,日后也不允许做这样危险的事,朕要你一直好好活着,陪在朕的身边。”
姜雪漪扬起笑脸,下巴抵在陛下的颈窝:“是,潋潋一定好好活着。”
待旎春将她的干净宫裙拿来换上,姜雪漪才同陛下一道回了灵犀宫。
今日宫里处处热闹非凡,随处可见一整列的宫人太监在宫道上穿行,陛下的銮驾跟着棠嫔的步辇却停在了灵犀宫。
太后的六十圣寿节,陛下这会儿按理说该去陪伴太后,谁知竟去了棠嫔所居的灵犀宫,一时为人侧目。
沈璋寒陪着姜雪漪用过午膳后,见她并被受落水影响,精神尚佳,这才起驾离开。
日头西移,圣寿节的晚宴也在紧锣密鼓的操持中预备齐全,即将开席了。
姜雪漪让段殷凝为自己重新更衣打扮,梳妆上妆,今日场合不求艳压群芳,但求端庄典雅,才不会失了身份。
旎春将一整盒耳饰端过来让主子挑选,噘着嘴轻声说:“陛下今日本是有意提拔您的,谁知被太后横插一脚,也不知太后究竟想做什么。”
说罢,她像是知道太后的身份不可撼动一般,有点泄气:“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了,要不然何苦拦着呢?”
姜雪漪倒不在意,从里头选了副紫玉珍珠耳坠,温声道:“太后虽不喜欢我,可我救的到底是她的亲外孙女,她应该不会过分刁难我。若是恩将仇报,那也不是太后这个位置上的人该有的气度。”
“只是盈美人和我一贯不对付,太后也是心知肚明。恐怕这般,是不想我借着今日之事和肚子里的孩子升的太快吧?入宫一年多就走到我这一步的,整个后宫也挑不出来第二个了。”
旎春撇撇嘴:“旁人不行那是她们不如您,您今日这么大的功劳,偏偏太后想压着,奴婢还以为您能晋位呢,若是晋位了,努努力这孩子兴许就给您自己养着了。”
姜雪漪知道旎春是一心向着她,笑着看过去:“傻丫头,事事都揽在我身上就是好了?不招恨吗?你家主子已经够招人眼红了,如今有了身子,乌眼鸡似的盯着我的人只会更多。”
“你想想,若你们一群丫头里头,我唯独器重扶霜,将她纵的如同半个主子,就算你和她自小交好熟识,心里是不是也会不平衡?那就更别提底下的人了。”
“陛下宠着我,这才有意将我提起来,可提起来有提起来的好,不提也有不提的好。我虽是今日这出戏的主角,可操控戏台子的人却不是我,全看太后和陛下想要什么结果罢了。”
这么一分析,旎春起先有些丧气,可又紧接着高兴起来,最后又丧气下去:“您说的都有道理,可奴婢就是想让您越来越好,谁也欺负不了您。”
姜雪漪笑着将耳坠挂在小巧莹润的耳洞里,柔声说:“咱们不急,路还长着呢。”
黄昏之前,姜雪漪收拾完全,同杨贵仪和赵常在一道去了丰元殿赴宴。
这丰元殿本是大宴所用,今日太后逢十整寿举国欢庆,也用作晚宴开席,可见陛下对太后的孝心。
她们一落座,身侧的杨贵仪便关切的轻声问:“晨起从长寿宫出来时就不见了妹妹,一日不见,我就听说妹妹为救景和郡主落水了。方才在路上不便多问,太医怎么说了,妹妹有无不适?”
景和郡主溺水又被她救起来的事发生得突然,周遭的侍卫和宫人围了不少,连陛下和太后都惊动了。这么大的事,又刚好发生在圣寿节上,今日来来往往的宫人这么多,想必一传十十传百,阖宫都知道了。
姜雪漪也没想瞒着,笑着点头示意,温声道:“让姐姐担心了,好在救起来的及时,我没受什么大影响。回去喝了碗姜汤驱寒就是了。”
怀嗣一事她没说,不是非要瞒着,而是太后说了要亲自宣布,既如此,也就不急在这一时。
杨贵仪一听姜雪漪无碍,这才放下心:“妹妹无事就好,一听到消息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景和郡主是出了名的活泼好动,难为你了。”
姜雪漪笑了笑以作回应。
大殿门口的人一个接一个来,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整个丰元殿被布置的华贵绚丽,气派非凡,偌大一个丰元殿这会儿已经坐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