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不想住酒店,坚持要在家里养病,享受孙女的孝敬,她们坚信,必须把被宠得上天的凌云的火焰打下去,但凌朗没让,他告诉他妈,孝敬由他来。
他妈问,为什么就不能享受孙女的孝敬。
他问,为什么就不能由他来孝敬?
母子俩绕了半天口令。
接着,奶奶住院,爸爸很忙,他们过了一个兵荒马乱的年。
春季校园十大歌手比赛决赛,蔡慕抱着吉他,在一票尖叫声中弹唱万晓利版的:【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凌云在台下哭成个泪人。为什么他怕呢?人就活一辈子这悠悠几十年而已啊。
“送给我永远心怡的女生。”尾奏时蔡慕说。台下尖叫声更加疯狂。
想起凌朗说的那句:我希望你活得幸福、圆满。
她想,也许和蔡慕在一起,会幸福、圆满?
会称他的意?
是否应该把和他共白头的人生小目标修订为满足他的心愿?
他开心就好。
但她终究没办法做到,她没法牵别人的手、和别人接吻,更没法接受别人的爱抚和进入。
——说来可笑,就像一般人听到这种违常背德的事会一脸呕吐状,她想象和别人而不是和他做最亲密的事也会想呕吐,呵,她肯定疯了、不,她早就疯了。
何况她也不该祸害蔡慕,不是吗?
她问他,需要她去照顾奶奶吗?
他说不需要,照顾奶奶是他的责任。
他和母亲曹艳在医院进行了一场对话,当然,曹艳没病,他也不拆穿,当趁机为她做全身体检和保健。
“她只是个女娃,将来总要嫁人,心里装的就都是她丈夫、儿女。”曹艳痛心疾首的说。
“凌坤的儿子或孙子心里就都没有他们的儿女?全装的我?”凌朗晒笑。
“那怎么一样,他们的儿女姓凌。”
“姓凌上学免试?看病免费?吃完不拉屎?”——他其实真的是只大狗吧?
“你百年后能给你捧香炉!”曹艳恼怒!
“我不回老家办事,老家太远,我法力不够,连想保佑我女儿都没法,云宝将来在哪个城市安家,我选那最好的公墓,既能保佑她,她给我上坟也方便,您放心,我用不着谁给我捧香炉、办后事,和信托机构签个协议,到时自会给我办得风风光光齐齐整整哭得那叫伤心热闹唢呐不是吹大花轿就是吹常回家看看。”大狗凌朗老神在在看着母亲。
曹艳这才明白二儿子为何如此油盐不进、连无后也有恃无恐,是时代真不同了?还是她这个儿子太过奇思异想?
“假设、大哥和舅舅家同时需急用钱,我钱也不多,只够给一家用,您说我借给谁先?”凌朗突然问母亲。
“当然你大哥。”曹艳想都没想的答。
“您选择您的儿子,而非兄弟,我和您一样,选择我的女儿。”凌朗起身,拍拍腿裤,准备撤退。
“那怎么一样,她是个女娃,她终会、终会和我一样,心里只挂着她的儿子。”话又绕回去了,但她把自己拉下水打比方。
“嗯,但这不就是薪火相传吗?一代为一代,您为您的大儿子,我为我的女儿。”深深看着母亲,他多说了一个字,相信聪明的母亲听得懂。
“那、那谁为你呢?”曹艳却跳进了坑。
——对,代代相传、您为您的大儿子,我为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会为她的儿女,那,谁为我呢?
——他看着母亲,深邃的眼里似有意思万千,又似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