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白垂眸,看不清神色,他沉静下来时身上总散发着淡淡的孤寂。
他选择略过丽薇的问题,说:“不早了,回去吧。”
丽薇就知道他还是这一茬,无趣的撇撇嘴,踩着细高跟下了楼。
修白又在房间门口站了一会,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直起脖子,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里。
闻牧远猝不及防被云泆拉进了房间,此时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云泆的脸色看起来比先前更白。
云泆从专属的口袋中拿出金翠羽的样本和解药,将它们妥善放好,做完这一切眼前忽然一花,眩晕感上涌。
还没来得及等闻牧远开口问,云泆的身体就晃了晃,几秒后晕眩消失,他对上了闻牧远忧心至极的眼睛。
那样的枪伤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很严重,但云泆的身体素质是s级,理论上不应该如此虚弱。
云泆挤出一点小,摸了摸他的脸,说:“没事,等一会就好了。”
他说着从胸前扒拉出那条吊坠,坐下靠上床沿,用手掌罩住捂在鼻端深吸了一口。雪柏的味道慢慢飘进,让他难受乏力的四肢松泛下来。
闻牧远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云泆使用那枚吊坠,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仿佛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云泆拿住,他无法动弹,只想听从内心的呼唤将自己的一切都俯首奉上。
满足和焦虑在他心中交织,复杂的情绪将一汪平静蓦然打散,层层涟漪晃荡不止。
约莫过了十分钟云泆才从那种极度虚弱的状态里脱离出来,这不像是后遗症的表现,因为云泆的脸上随着信息素的摄入涌出淡淡薄红。闻牧远忧心不减,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云泆把吊坠小心塞了回去,撑起身呼出一口带着热意的气。
“信息素有点不稳定,因为抑制剂的缘故你可能感受不到。”云泆放轻声音。
闻牧远光顾着关心他为什么不适,没有发现他话语里的不自在。
出发前那支抑制剂确实切断了二人信息素的联系,加之上一次临时标记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变得更加微弱。
关心则乱,闻牧远拉着云泆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为什么信息素会突然紊乱,是腺体不舒服吗?”
他说着就要站起身去找通讯器,想让沙鹰汇报云泆的身体数据。云泆见状一把拉住了闻牧远的手将他拽回身边,闻牧远顺着力道坐下,一脸茫然。
云泆叹了口气,“我的腺体很好,只是发情期快到了而已,这是正常现象。”
“发发情期。”这下轮到闻牧远呆住,他的胳膊还被抓在云泆手里,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恨不得把身下的床换成全天下最好的免得云泆睡得有一点不舒服。
“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闻牧远的警报系统一下拉到最高,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紧张不已。
云泆今夜的心情跌宕难言,此时见到闻牧远傻乎乎又一脸赤忱的样子不由失笑,他说:“不用那么紧张,这只是前兆而已,很快我们就要回联盟了,不会有事的。”
发情期的概念在闻牧远那横冲直撞,他脑中一下出现了许多此刻不改有的想法。他深觉冒犯,可仔细一想,他和云泆做过的已是不少。
他抬头,想问云泆发情期准备怎么过,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按他对云泆的了解,等回到联盟,他的伴侣应该会干脆利落地给自己扎一针抑制剂,此后平静安然地度过这场发情期。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容许自己被别人支配,失去理智。闻牧远自己也厌恶失控,因而他对此确信不已。
alpha没把心里的所想的事吐露一点,他尊重云泆的所有选择,而他自己,只需要在云泆做出抉择时应好就行。
云泆哪知道闻牧远这会突然默不作声的一下子能想到这么远的地方,他现在只觉得有些累,身上血腥味浓郁,他想洗漱后睡上一觉。
云泆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拉着仍有些僵硬的闻牧远上了床。
枕头只有一个,闻牧远和云泆挤在上面挨得很近。与同床时的泾渭分明相反,云泆转身朝向闻牧远,他凑近,捋开闻牧远额前的头发亲了一口,权当是晚安吻。
“好梦,上校。”
第二天一早云泆醒得很早,放在床头的通讯器一直在嘀嘀作响。那不是他们用来联系沙鹰的,而是帝国人都会有的通讯设备。云泆打开,新闻直接跳到了他的首页。
那张昨晚被记者捕捉到的照片此时正在网上飞速传播蔓延,画面清晰,云泆原本有些惺忪的眼在看清照片的那一刻倏然睁大。
昨晚天色太黑,高速移动下他没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此时这张照片毫无遮挡,云泆盯着那东西身上的鳞片出了神。
闻牧远察觉到云泆身体的僵硬,于是翻身坐起。
云泆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确定:“你还记得当时我在边境遇袭,腺体受伤的事吗?”
“当然记得。”这件事闻牧远一点都不敢忘。
“当时秦羽在我的伤口里取出了一枚鳞片,那枚鳞片的颜色和形状和它很像。”云泆有些心惊,但并不意外。当时他和秦羽就猜测这些事情或许和“造神计划”有关,如今出现的证据倒是后知后觉地坐实了当时的猜测。
但闻牧远闻言的反应远不如云泆平静,他下意识摩挲手指,眼睛死死盯着照片里那个不明物种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