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少年手里真的拿着什么利器,那么这会儿云调喉咙已经被戳破了。更别说两人的“比试”,本身就是不对等的。云调操着长剑,而少年赤手空拳,而且还是在负重的状态下。祝元又不是没学过物理,从少年的动作就能看出,他身背的长剑重量绝对不清。这场“比试”,云调算是输得彻底。云调神情紧张地紧盯着少年,但对方对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反而屈起手指,在他的剑身上轻敲了一下。剑身发出清脆的一声“当”,少年应声又笑起来。“这把剑,让你保养得很好嘛,叫什么来着,朱雀剑?”听少年这意思,像是认识云调,但云调明显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一直缩在祝元身后的豆兰,瞧着少年的模样,突然小声说,“啊,这,这个人……”祝元很是惊讶,“你认识?”结果下一秒就见豆兰脸蛋涨得粉扑扑的说,“这人好帅啊。”草了,祝元一拍脑门,心说怎么能指望这丫头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少年收手,云调也站起身,直盯着少年开口,“你是道阳观的人。”这不是一个疑问句,并不是在询问少年的身份,而是非常确定。“昂,”少年答应,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来,“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我叫万璞玉,按照辈分来说,你要叫我一声师叔。”万璞玉,云调父亲的师弟,不过是在他父亲离开道阳观后才拜入师门的。“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我师父你师祖上个月作古了,留下的遗愿是让我把你找回来。”万璞玉一边说着,一边把身背的剑袋解下来顺手丢在石桌上。面对云调打量的目光,他毫不顾忌的回应对,“对,这就是你手里那把赝品的正版,等我死了就传给你昂。”这人说话还真是不客气啊,祝元心想着,没想到更不客气的还在后面。“你,是祝元吧?这里的老板?”万璞玉的目光陡然投过来,祝元莫名像是幼儿园被老师点到名字的小朋友一样,猛地站直了身子。这么看到,之前伙计提到的,打电话来的人应该就是这位来自道阳观的小师叔。但问题是,他找云调为什么会找到祝元这里?他早就知道云调回来找祝元联手?他们不是从来没联系吗?脑子里一下子涌上来的问题太多,祝元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小师叔堵了回去,“附近有什么比较推荐的外卖吗,我得赶紧点一份,我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来得及吃饭嘞。”呃,外卖?短短几句话的接触,这人的性格就相当明显地展示出来。这哥们儿是级别的自来熟吧,祝元上学那会儿,倒是挺喜欢这种性格的人。但现在可能是年纪大了,一下子适应不来。看在对方虽然年纪小,但好歹也算是个“长辈”,于是祝元小心地提议,“我这儿有厨房,要不我给你做点儿?很快的。”“不用,”万璞玉摆摆手,非常自然地指挥起来,“你们都坐下,我需要你们汇报一下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十分钟够吗?”不是,这,这几个意思?这副老板一样的态度直接把几人都整懵了,尤其是易叔。他作为上位者已经很多年,哪里习惯被一个小毛孩子指手画脚,于是不悦的皱起眉头,“包括我吗?”万璞玉上下打量他一番,开口道,“你要没什么想说的,就去厨房炒俩菜吧。”此话一出,祝元满脑子都是“我靠,这年轻人!”本来以为这小师叔就是个自然的自来熟,现在看来他只是天生性格拽的没边儿。一看就没怎么经历社会毒打的样子,不过以他表现出来的实力,似乎只有他毒打社会的份儿。“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易叔气得都咬起牙来。“坪县易老板嘛,”万璞玉非常坦然地回答,“我还知道你其实不是坪县出身,之所以被这么称呼是因为你曾经是坪县祝把头的伙计,发家还是靠的祝把头,”“我师父跟祝把头曾经是把兄弟,所以咱俩是平级,道上可不论年龄讨尊重。”万璞玉说着,还给他一个“看我不爽就来打我”的眼神,可把易叔气了个够呛。终于,还是跟他算是有关系的云调不忍他这么“狂悖”下去,冷冷的开口道,“你要只是来找事儿的,可以回去了。”“你当我乐意见你呢,还不是因为你师祖的遗愿,”“我想着人死都死了,就尊重他一下,免得他半夜里化成鬼来找我。”万璞玉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很无奈。“那你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万璞玉只说他听师父遗愿来找云调,但没说为什么要找他。,!总不能,是把他带回去观里出家吧。“来帮你,帮你做想做的事情,这个理由充分吗?”万璞玉挑挑眉,简直让云调无话可说。“所以我需要了解你们现在的动向,你们一定不会拒绝我加入的,毕竟我这么强。”万璞玉收回在云调身上的目光,把在座的每个人都打量一遍。“那行吧,”祝元叹口气道,这还真是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既然你是云调的师叔,那也算是自己人。”豆兰像个小学生一样率先举手,“我能先说吗?”万璞玉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豆兰提出一个问题,“你真的是个道士吗?”“昂。”“那你能娶媳妇儿吗?不能的话只谈恋爱不结婚可以吗?”万璞玉没有再搭理她,直接略过她对云调跟祝元说,“来你们讲,她可以闭嘴了。”云调冷淡的脾气显然不是一个适合讲故事的人,于是只能祝元接过话头。从他被赶尸匠威胁讲起,包括中间黄家发生的事情,古墓里诡异的血尸跟飞蛾,最后是昨天在马家的灭门惨案。万璞玉起先还在拿手机点外卖,后面听得眉头越来越皱,干脆撂下手机,冲祝元领子伸出手,“你那个尸毒,给我看看。”祝元往前叹了一下脖子,万璞玉扯开他的围巾,里面那个越来越一塌糊涂的黑手印暴露出来。万璞玉一边观察一边啧声,听得祝元心底越来越凉,“小师叔,我这还有救吗?”“当然有救,”万璞玉收回手,斩钉截铁地说,“因为你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尸毒。”:()黄泉宝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