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这点,司南珺忽而就不急了。她走到桌案边,提笔洋洋洒洒,便是一篇详细得体的诉状。
而后,她递给了孟宪。
“你拿着这状书,去衙门状告阮秋芙,要求她归还时疫的方子。”
孟宪听她吩咐,一下就懵了,端着状纸迷惑问:“可药方不是还在少谷主手上吗?”
“咱们自己人不说,外头谁知道方子有没有失窃?她不是认定含夏一定清楚我的秘密?那我偏要她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孟宪会意,朝她敬佩地鼓了鼓掌。
随后带着那状纸,大明大白地告到了衙门去。
如谨王府与万幽谷这样的家世,基本上根本不会经由衙门,是以当衙差收到这状纸时,着实是一个头两个大。
无奈之下只能上表,最后定了由叶榆城寺审理,可谓重视。
然而开案当日,司南珺亲自到了叶榆城寺,却久久也没等到阮秋芙出席。
“谨王府那边怎么说?”叶榆城寺少卿李攸端坐高堂,问自己的下官。
却听下官无奈道:“谨王侧妃身受重伤,暂且昏迷,恐怕是不能来了。”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便议论纷纷,大多都在说公输珩的兵下手太重,简直目无王法。
司南珺却不急,只等李攸先下决定。
果不其然,李攸一开口,便是副和事佬做派。
“这被告人不能出席,案子也不好审理。司娘子你看。。。。。。”
未尽之意皆是询问,好似这堂堂三品官员,竟还要看她一个苦主脸色。
司南珺不用猜,都知道这人必定不会做公正的裁决。好在她今日来,就没抱什么希望。
“叶榆城寺审案自有规章律法,大人按规矩行事便好,为何要过问我?”她问。
李攸立马应和,“是、是。那按规矩,当事者一方缺席,只能延迟处置。那今日就到这儿。。。。。。”
“大人,这怕是不合规矩吧。”她忽而打断。
李攸原以为能唬住她,没料她竟开口,顿觉尴尬。
却还是只能装出虚心模样,问道:“本官有何不妥?”
“盗窃案,从来是以失窃之物的价值来衡量。我丢的虽只是个方子,却关乎时疫、关乎民生,此案绝不算小。若只因对方空口称病,便延误案情,那最后的结果,有谁承担?”
司南珺话落,百姓便顾不上谁是谁非了。
毕竟去年的那场时疫死伤惨重,谁也不想重蹈覆辙。
眼看着局势一发不可收拾,李攸连连拍着界方,让众人肃静。
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他已是绷不住面上的体面。
“那司娘子想本官如何断?”他问。
司南珺却还是那句话,“请大人按规矩办。”
李攸愤愤咬牙,未将她套进去,反倒自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最后,他只能承诺道:“本官会尽力催促谨王侧妃出面,请司娘子回去,耐心等待。”
司南珺倒也不为难,只点头带着一行人离开,尽显大度。
但刚出叶榆城寺,她便吩咐孟宪道:“明日起,你依旧带着状纸,去衙门外头等消息。”
孟宪不解,“可叶榆城寺已经接了案子,再去找衙门,又有何意义?”
“李攸是谨王的人,即便表面客气,也只是拖着时间罢了。只有我们将这把火烧得更烈一些,才不会被拖到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