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命官、奉命而来,这两重保障之下,司南珺若敢动了李攸,便绝对脱不了罪。
她甚至不用想,都知道这是阮秋芙被戳穿后恼羞成怒,所以故意派了乐蛮来恶心她。
但即便清楚,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烈火,想要将冒犯者全部撕碎投入火海,烧成灰烬。。。。。。
“司娘子!”忽的,有人大喊一声。
司南珺得以从汹涌的情绪之中抽身出来,可那眼底的杀意就曝露在明面,几乎将来人定在原地。
顾礼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将眼前执剑而立满身肃杀的人、与上午那个沉静从容的女子联系在一起,一时间心里颇为复杂。
但好在他还没忘了正事,快步走上前来,对着李攸斥骂道:“叶榆城寺办案,向来是公正严明,李侍郎却拉帮结派以公谋私,这成何体统?!”
李攸哪里还敢造次?忙恭恭敬敬退至一旁,企图为自己解释。
“殿下息怒,下官也只是按规矩行事。毕竟若不亲自带人进去解毒,怎能防止司娘子故意将人医死,冤告给谨王府?”
一番话尽显私心,顾礼之厌恶不已,更懒得与其口舌相争。
“不必诡辩,直接将解药留下,就速速离开!今日你所为,本宫会如实上报给叶榆城寺卿,届时自有你的长官来评定过失与否!”他喝道。
岂料此言一出,李攸反倒不再慌乱,交出解药后朝顾礼之一拱手,道了句“下官任凭殿下处置”。
对吼带着乐蛮离开,这有恃无恐的态度,恐怕整个叶榆城寺都未必干净。
顾礼之忽而觉得荒谬,因为只有真正处事之时,他才发现如今朝廷有多腐朽。
那等顾谨之被立为储君之后,这才刚刚建立顾姓皇朝,岂不是就岌岌可危了?
“殿下。”
正思索间,他听得司南珺的声音。
“殿下可否把解药给我?含夏还等着救命呢。”
顾礼之这才注意到药瓶一直握在自己手里,忙递过去。
“抱歉,是我出神耽搁了。”
司南珺摇头,不乏感激道:“今日还需多谢殿下救场,若非如此,我定是会忍不住动手。”
她这么一提,顾礼之也不由想起那双摄人的眼睛,忍不住提醒,“司娘子这脾气也要收敛些,这里到底是皇都,私下斗殴不是小事。”
“那若殿下站在我的角度,发现本该被圈禁受罚的仇人、竟改换身份到面前示威,当如何决断?”她眸色渐冷,与顾礼之对视,“何况一年都过去了,乐氏余孽还能如此横行,朝廷是否也要给我一个说法?”
此言一出,顾礼之也无言以对,毕竟对乐氏的处罚,确实是皇室一拖再拖。
可那又能如何呢?到底涉及皇室威严,便是顾礼之觉得不妥,也无法给她一个理由,只能缄口不言。
好在她并未为难自己,稍稍缓和了语气。
“天色渐晚,我还要去给含夏解毒,恐怕不能招待殿下。改日有空,我再请殿下吃茶,聊表谢意。”
顾礼之现在巴不得能逃离,这逐客的话,听来也只觉悦耳。
“那我便不打扰司娘子了。”
说罢带着自己的小厮与护卫转身离开。
直至上了马车,司南珺也一直目送,可见心中虽对皇室有诸多怨气,却也大方得体。
顾礼之对她的好感更甚几分,只觉是个坚毅又不失果敢,且端方有礼、才思过人的女子。
只是这个印象才初初成型,却忽见她眼睛微微睁大,随后提起裙摆,朝着一个方向小跑过去。
像一只看起来沉静的蝶,一旦挥动翅膀,便灵动蹁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