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声令下,跟着公输珩的人不必再吩咐,直接上前去押人。
乐蛮起先还能说上几句污言秽语,但不过刚开口,就被大力扇在脸上,不仅话说不出,还更加屈辱。
于是他渐渐安静下来,唯有无声的抗议,表明他还有几分对敌人的傲骨。
可这点傲骨,在数以万计的墓碑前,根本不值一提。
等到跪完,天空浮起暗色,乐蛮也近乎脱力地被丢在地上。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倒也不必费劲折辱我!”
司南珺听他这话只觉讽刺,走来踩着他的脸,用力朝下碾了几下。
“我看你年岁也不小了,一年前你乐氏打到我万幽谷的时候,你应该也在吧。那他们凌辱折磨我族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吭气,让那群畜生给他们一条生路呢?”
她语气平和,却带着如同深海一般,要将人溺亡的压抑。
“不过你说的傲气,却一直也没自行了断,说明还想活。我可以暂时不杀你,但我要你回答几个问题。”
乐蛮确实是不想死的,所以听见她有条件,便目光如炬地看了过去。
奈何很快想起什么,眸光一下又暗淡。
“我不需要,你动手吧。”
说罢眼睛一闭,大有慷慨就义的悲壮。
“那纪乐渺呢?要不要我送她下去,跟你做个伴?”
听得此言,乐蛮猛地睁开眼,暴怒起来。
若非公输珩时刻注意,恐怕真能让他暴起伤人。
可即便无法反抗,他还是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你敢动她一下试试,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好啊!”司南珺捏住他的下颌,恨恨说道:“你只管做了厉鬼,且看看我万幽谷数万亡魂,他们答不答应!”
旷野忽而风起,像是在应召她的话。
乐蛮脸色微微一白,到底明白了人如刀俎、我为鱼肉。
“你想问什么?只要不涉及乐氏秘闻,我都告诉你。”他脱力道。
司南珺这才嫌弃地放开他,用帕子细细擦拭手指。
“为何不能是乐氏秘闻?”她问。
许是拿纪乐渺威胁的缘故,乐蛮咬咬牙,竟隐晦地说了一些。
“我只是一个孤儿,夫人心善收养我,我就只念着她们的好。所以说到底,我对乐氏没什么感情。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说,他们便能让我说的。”
“你的意思是,你有弱点握在旁人手里?”
乐蛮见她还往下追问,不由气急败坏,“你还问不问别的了?要是没别的问题,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俨然是宁死也不敢说。
司南珺有些不耐烦,本想将之了结,但公输珩却拦住了她。
“谨王府说你偷盗,还报了官,这是为何?”公输珩问。
乐蛮立即怒道:“还能如何?他们想冤枉我偷了时疫的残卷!”
此言一出,本也有所疑惑的司南珺不由沉默,随即露出一言难尽的申请。
要知道一旦乐蛮偷盗的消息传出,阮秋芙绑架含夏、抢劫药方的罪名就算落实了。
可明明药方根本就没丢,阮秋芙怎么还上赶着要去认罪?
她想不通,索性便问:“这蠢升天的主意,是谁出的?”
乐蛮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但谨王府大张旗鼓地来抓我,总不会不知内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