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越乐氏固然可恶,但司南珺救乐婵回来,可并非仅仅为了手刃敌人的后辈。
至少对于这乐氏嫡孙而言、所能知道的一切秘辛,她都需要搞清楚。
而乐婵也意外的懂规矩,没等司南珺细问,就将自己的遭遇和盘托出。
“德妃求皇帝恩典,释放了荀姬夫人母女,我也是借此才得以逃脱。可因为在迷障里中毒过深,我没撑多久就倒在了城外,再醒来时,已经身处黑市。”
司南珺适时打断,“黑市之中,可有人知晓你的身份?”
“并无。乐婵十分笃定,“他们或许觉得我姿色不错,把我送到拍卖行供人赏玩,是我在反抗时划伤了自己的脸,他们才将我送到斗兽场去,打算作为此次酬宾活动的牺牲品。”
听到这儿,司南珺才注意到乐婵的长相。
鹅蛋脸上,是浅淡的远山眉、琥珀般的杏眸,以及小巧的鼻头、粉嫩的嘴唇。
过分精致的五官,就像是林间清泉,看起来纯良无害。可那眼里的坚定与野心,却好像要满溢出来。
司南珺饶有兴致地抬了抬下巴,示意道:“继续。”
乐婵也不停顿,就又开了口。
“斗兽场守卫森严,我难以逃脱,只能尽力保命以求转圜。我必须活着,因为族中现在有机会报仇的人,就只有我。”
乐婵说得毫无保留,不擅隐藏情绪的眼里,也满是真诚。
司南珺眸子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去。
“报仇?”她反问:“你金越最大的仇家便是万幽谷,怎么,当着我的面就敢寻仇?”
乐婵忙反驳道:“我要寻仇的对象是阮氏。不管你信不信,至少从我祖父那一代开始,乐氏从无要与万幽谷为敌的想法!”
几世宿敌的后人如是说着,司南珺会轻信就怪了。
她倒也没有质问,只从药瓶里倒出一颗丹药,递到乐婵面前。
“我这儿收容的乐氏族人,你也不是第一个。若想从我手上活命,你得把这毒药吃下去,我才能考虑信你。”
司南珺说着,已是打算眼前人一反抗,就直接用强。
谁料乐婵二话不说,竟将毒药吞了下去。
这倒是令她都有些惊讶,“你不怕我要杀你?”
“你若想杀我,只需一刀一剑。但我知道,我对你还有用。”
倒是个自信又胆大的丫头。
司南珺对乐婵更高看几分,上前去直接将错位的断骨给她接上,才挥退没派上用场的审讯人员。
“我最近在给纪乐渺解毒治病,你可知晓?”她问。
乐婵点了点头,“路上乐蛮与我说了一些。少谷主以德报怨,仁善之心,堪为表率。”
听得这番背课文般僵硬的夸赞,司南珺只觉头疼,打断道:“不必说我好话,你说再多,我也不会手软一下。我只问你,银缕蛊如何解,你可有门道?”
说着又怕对方有所隐瞒,她还添了一句威胁。
“乐氏族长敢放你出来,就不可能什么都不与你说,你若胆敢隐瞒,可别怪我脾气不好。”
乐婵紧咬下唇,内心堪称天人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