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厌一愣,脸上惊诧一闪而过。
蛇走蛟,蛟化龙,怪不得世传禹北界中有神兽踪迹,却一直没人真正见过,原来竟是藏在了地底深处。
他眨了眨眼,识时务地迅速改口道:“好的,我就待在这,哪儿也不去。”
贺峋低低地笑了起来,把人拉过来吻了下发顶:“放心好了,为师的命还攥在你手中呢。”
闻厌看着人往前走去,手中的火折子猛地燃烧起来,朝蛇群的方向用力一甩,附上了法术的火焰霎时烧开一片,底下的小蛇瞬间焦黑一片,巨蚺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嘶嘶吐着信子四散躲开。
贺峋就看准这个时机,飞身而上,短刀往下一扎,瞬间穿破厚实的鳞片,用早就准备好的容器接住了飞溅开来的血。
眼看一切顺利,闻厌突然心头一跳,看到火光中的黑蛟猝然睁开了金黄的竖瞳,在贺峋身后无声无息的张大了嘴。
一把银针登时就甩了过去。
“吼——!!!”
黑蛟一声怒吼,狂躁地撞翻了周围的石柱,然而狠狠扎进眼睛的那枚银针却纹丝不动。
贺峋转身就见到自己徒弟差点被那条黑蛟一口闷了,飞快地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拉,侧身迎上了黑蛟那狰狞的爪牙。
噗嗤——
皮肉被刺破的细微声响出现在耳畔,闻厌却觉得耳膜都被震得生疼——因为贺峋的脸色瞬间以一种不正常速度的灰败了下来。
“师尊!”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急迫地喊过贺峋。
对方冰冷的指尖扣着他的手腕,空荡荡的经脉中突然涌入一股同源的内力。
贺峋言简意赅道:“跑!”
第29章
此时所有在禹北界中的修士都觉察到了一阵与众不同的动静,狂躁的灵力波动自地底传来,一些根基不稳的瞬间被震出一口血来。
唐柏还不至于如此狼狈,他猛地扶住了一旁的树干,感觉有些不妙。
身边跟着那个小眼睛的少年,直接被晃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汪汪的模样:“闻公子就是在这里突然不见了,当时一条大蛇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帮我挡了一下,然后就被卷走了,都怪我,是我害了他……”
唐柏是不信对方会就这样没了的,试图安抚道:“你先冷静一些,能不能回忆起那条蛇长什么模样?后来去了哪里?”
于是那少年又开始语无伦次地说起那条蛇多么大多么吓人,怎样从天而降般让人猝不及防。
他们不远处是背对背被捆在一处的那两个健壮男人,挣扎得脸红脖子粗也逃不开身上的缚灵索,只能在那破口大骂。
唐柏叹了口气。
这两人突然动手时他确实毫无防备,很是吃了一番苦头,差点就要不明不白成了刀下亡魂时,却被突然炸开的法阵救了一命,等他发现身上那并不属于自己的法器后,顿时明白过来在自己出去时闻厌的那番反常举动。
他记挂着山洞中的闻厌,脱身后就赶了回去,然而已经不见人影,沿着足迹一路追出去,就见到了正哭得天昏地暗的这人。
“轰隆——”
正当处于无奈的僵持中时,巨大的黑影蓦地破开地面,从他们面前冲天而起,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两道人影从这东西背上翻了下来,闻厌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唐兄,拦住它!”
唐柏定睛一看,脸上霎时一喜,然而情况紧急,来不及问人去了何去,转身就拔剑和黑蛟缠斗到了一处。
闻厌刚缓过来一口气,摔在他身边的贺峋就动了动,即使脸色苍白得可怕,也没阻止他在人耳边阴测测地道:“不许叫他唐兄。”
闻厌一愣,反应过来后简直要为这人的小心眼绝倒,嘲讽道:“您都要没气了,还管那么宽。”
这真不是闻厌嘴毒,贺峋的模样比强行破开阻碍进入禹北界的时候还要狼狈,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虚弱下来,闻厌见势不对,早就把自己之前下的毒全解了,可对方的脸色还是青白得吓人。
闻厌爬起来,一把将自己师尊也拉了起来,用力摇晃几下,听人啧了一声,谴责他虐待伤患,但起码没再那么半死不活的模样,紧皱的眉头稍缓,语气却还是硬邦邦的:“你到底是不是装的?您老人家不是很厉害么?怎么被咬了一口就半死不活的?”
贺峋轻咳几声,抬手揉了揉徒弟的唇角,弯着眼睛笑:“因为为师的好徒儿太能折腾了。”
闻厌躲开他的手,眼一瞪,然后就见贺峋神色淡然地指了指他身后:“你的唐兄好像要支撑不住了。”
闻厌转头就见唐柏狼狈地拿着剑左支右绌,眼看着黑蛟就要冲破他的防线向两人袭来,愕然又无语:“他不是广云宗弟子吗?赵无为那老家伙到底教了他什么?!”
贺峋又掩唇咳了几声,却还有闲心接他的话,调侃道:“厌厌这下知道为师的好了吧?”
闻厌冷哼一声,接着一掌就往人身上打了过去!
掌风看着凶险,真正触碰到贺峋身上时带着与动作截然不同的力度,轻飘飘地把贺峋往后推离了三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