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求凰这才发觉他根本没死,人正在一间破小木屋的木床上,和无戒在一块,而床畔-腰站着的银发男人一脸冷睨。
无戒他怎么样了?李求凰完全摸不着头绪,但隐约知道眼前的银发男人救了他,更救了无戒。
没怎么样,老样子。除了呼吸之外,动也不会动。原来你认识他?
嗯是我害他变成这副模样。
银发相公没兴致太明了这两个男人之间的纠葛,连应声都嫌懒,在无戒嘴里塞了颗药,人就准备离开小房间。
谢谢你救了他。李求凰真诚地向银发相公道谢。
要谢就去谢我娘子吧,否则我才没那等闲工夫去救这么麻烦的病人,还差点被他砍死。银发相公没好气的嘲弄着,要死就安分去死,失去意识还不分青红皂白拿剑追着路人砍,这家伙脾气一定不好。
才不,无戒脾气好得很,他只是比较死脑筋而已。
算了,我也不想太认识他。最好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过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这个男人不一定有机会能醒来。
这是什么意思?
我相公的意思是,他恐怕得睡上半年,甚至更久。爱妻正巧打盆水进来,银发相公一见她又拿重物,不太高兴地蹙蹙眉,上前接手。
半年?!
半年算短了。银发相公边说边在水盆里洗净手,拧干布巾就要抹脸,被爱妻小手轻拍手背,将布巾拿回来递给李求凰擦脸。
为什么他会睡这么久?我还以为他晚一点就会醒了!他以为无戒只是极累睡下,睡够了就该醒来见他。
不是你害他变成这副模样的吗?你心里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为什么。
是因为蜂毒还是他累坏了?
爱妻叹口气道:我们找到他时,他还强憋最后一口气,明明像是死了,却还是站了起来,拿我们当仇敌似的追杀我们。我相公说,他几乎用尽了寻常人半年的体力,所以睡上半年也是正常的。而她没说的是如果半年没醒,也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十年、二十年,也可能一辈子。
无戒,我老骂你笨,但我没想到你真的好笨李求凰咬唇瞪着无戒,无戒脸上布满刀刻剑痕,都上了药,但有些仍未结痂,透着血肉的红。他睡得好沉好沉,害他想伸手泄忿去拍他的脸也不忍下手,只能用嘴数落,真的撑不住就倒下去呀!我又不会笑你就算我真的在那之后被砍成肉末,你以为我会气你吗?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模样看得我更火大
李求凰嘴里是埋怨,脸孔却趴在无戒的胸口,强闭起双眸,紧咬住眼底的炙热,不让它化为水雾满溢出来。
你如果真的觉得累,你就睡好了。从今天开始算起,我只给你半年,这半年你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就是不准不醒来。我用双龙金镯命令你,你这种蠢忠的笨蛋一定会很听我的话,对不对?对不对
无戒仍是没醒,只有日出日落的光晕从窗棂透进,照在他刚棱的面容上,他沉静无声、呼吸平稳规律。
任凭岁月流逝,掩覆在黑眸上的扇形长睫始终未曾掀扬。
而李求凰在等待,等待再度从无戒眼中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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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跨过二十二岁的年纪,来到二十三岁,空掷的日子是一片茫然,感觉睡了好久好久,身躯曾承受的极致疲劳宛如是上辈子的事,现在四肢百骸都好轻松,力量源源不绝涌回意识。
一瞬间还无法适应睁眼视物,他闭眼好半晌才又慢慢张开,昏迷前的模糊朦胧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他甚至还能看到屋顶上有只小蜘蛛缓缓攀丝爬过。
这里是
本想大略环视所处的周遭,但脑海里有个更急促的人影跃出,占据思绪,成为唯一。
求凰!
他扯去身上被衾,下床寻找着李求凰。
他记起来了,那时李求凰受了伤,他的血染红了他的双手,他们伤害了他!然后呢?!之后全是空白,他不记得后续、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不记得李求凰是否平安!
喂喂,再怎么说那家伙也算是我皇弟,拿他来当下人不好吧?
熟悉的笑语就从不远处传来,爽朗的调侃一如他记忆中那般,他放慢脚步,轻手推开木门,眼前炫目的身影总觉得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