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音一下将所有册子摊在青石板上,对蒋星重及选出的那十名太监道:“来,我们找。”
蒋星重伸手擦了下鼻尖,一顿人蹲下便开始翻找起来。
幸好人多,半盏茶的功夫,南京官场上相关?情?报便被找了出来,正好是两本册子。
蒋星重将册子带好,那名去领兵器的太监也正好领了兵器回来,随后加上蒋星重一行十一人回房换了便装,蒋星重便带着他们从东华门离去。
而此时此刻,养心殿。
一群文官跪在养心殿外,手持笏板,群情?激奋。
都察院左督御史?冯玉润,此刻正带着都察院右督御史?、左右督副御史?、左右佥都御史?等一众都察院的官员,以及给事中,都给事中在殿外陈情?。
冯玉润朗声道:“陛下,重启宦官断不可为!”
右都御史?亦道:“还请陛下即刻清查阉党逆贼,还朝纲清明。”
“请陛下召回常启!”
“臣弹劾宦官常启,于先?帝一朝为东厂提督党羽,曾于顺德府敲诈知县,致使顺德府知县悬梁自?尽,虽被救下,性命无碍,可常启迫害朝廷命官为实。还请陛下明鉴!”
“请陛下处置阉党逆贼!”
养心殿外吵闹纷纷,谢祯坐在养心殿的书桌后,手支着头,面色阴沉。
这若是从前,谢祯同文官一条心,可如今心念已变,再看他们这等行径,当真觉得?面目可憎。
谢祯自?是知道这些文官是要?做什么?,他沉声对恩禄道:“恩禄,今日都察院在养心殿这般一闹,等出去后怕是会?大肆宣扬今日在养心殿的冷遇。”
这些手段,恩禄自?是见识过,便对谢祯道:“陛下,他们这打算是要?逼迫您。臣记得?先?帝一朝,他们也曾用这般手段,对付过九千岁。网罗编织九千岁二十四条大罪,传至满朝遍野,以此向?先?帝施压。如今这招,又用到常启身上了。”
谢祯淡淡道:“王希音送来的卷宗朕悉皆看过。先?帝一朝,文官想尽法子避税,朝廷下派的银子,他们又贪污。朝廷收不上来税,拿下去的钱又到不了实处。可九千岁,极擅长从灰色之地榨取。比如借着办寿的名目,将百官请至府中,让百官贺寿出钱。”
“呵……”谢祯淡淡一笑,复又接着道:“这些法子虽无赖,但却甚是好使。”
当初九千岁被弹劾,他先?是在先?帝跟前哭诉一番,跟着又借一不起眼的小官贿赂他一事当证据,顺势查下去,扳倒了弹劾他的主?力。
而此刻听着外头的叫嚣,谢祯忽地感觉到一丝无力感。只?恨他初登大宝,年少?无知,上了文官的当,杀了九千岁。眼下,他上哪儿去找一个?能同百官那般周旋的人才?
其实现在想想,当时铲除九千岁时,并未费多大功夫,尤其是抄家之时,九千岁极其要?紧党羽府上,一共也就抄出六十万两银子。若他当真十恶不赦,权势滔天,又怎会?铲除的那般容易?抄出银子的总和,为何也就堪堪是个?赵元吉的零头。
九千岁弄来的那些钱,怕是都给了先?帝,用之于国。
谢祯闭目长叹,东厂尚未完全组建起来,锦衣卫傅清辉也才刚刚接手,恩禄尚未接任司礼监掌印……
他堂堂一个?皇帝,此刻面对这些叫嚣的文官,竟像是个?孤家寡人。
他现在所能做得?,只?有硬挺着,就这般和文官僵持下去,直到等来破局。
他断不能再被文官钳制,一旦这次被钳制,彻底铲除阉党旧臣,那么?等待他的,便会?是蒋星重梦中的一切变为现实。
谢祯睁开眼睛,拿过桌上折子,就这般在殿外都察院的吵闹声中批阅起来。
而蒋星重,此刻正带着人,走在顺天府的小巷中,手里翻阅着一本册子,另一本册子在一旁一名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太监手中。
这堆人里,就这个?太监识字最多,且谈吐不凡,颇有学识的模样。而且长相也是剑眉星目,面相就很正派,于是便点了这名太监和她一起看。
看了一会?儿,蒋星重指着册子上记录的一处宅邸道:“南京户部尚书顾之章在京中的宅子,咱们先?去这里。”
众人应下,即刻便按照册子上的地址找了过去。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顾之章的宅邸外。
蒋星重记着从父亲那些兵书里学来的侦察法子,蒋星重点出三名太监,吩咐道:“你们三个?,分?别去盯着正门、后门以及侧门。装得?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