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她这般问,他若不是这番说?辞,如何圆自己要?造反的谎?
说?完这番话,谢祯这才重新看?向蒋星重,对她道:“若不曾与你相识,我本?打算寻个合适的时?机出京,更名换姓,假作造反起义的流寇。”
蒋星重闻言怔住。
前世他原是更名换姓了,难怪她从?未听过言姓相关?的人。那时?起义的反王,有名有姓的就?有四五个,其他不太出名的也有一些,说?不准其中有一个就?是他。
蒋星重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你打算用个什么假名字?”
谢祯看?着她迫不及待的眼眸,便知她打算同梦境中未来的那些反王对照,便道:“还未想过。”
蒋星重闻言面露失望之色,若现?在没想好,她也没法对照前世了。
话及至此,蒋星重面露笑意,对谢祯道:“言公子,我困惑尽解,日后我不会再对你的决定心有疑虑,定会全?心全?意地?辅佐你。”
看?着蒋星重真挚的笑意,谢祯不知为何,忽觉心间酸楚,但面上,他还是对蒋星重抿唇一笑。
谢祯似是想起什么,拿起一旁的食盒,对蒋星重道:“饭菜要?凉了,先吃饭。”
“嗯!”蒋星重点头应下。随后往后窜了窜,在石头上空出一处位置。
谢祯打开?食盒,将里头的四道菜,一一放在石面上。石面不平,有些许汤汁顺着盘沿流了出来。
谢祯将一碗米饭递给蒋星重,又递给她一双筷子,自己也端好碗筷,这才侧身,抬起一条腿搭在石面上,同她相对而坐。
蒋星重确实?饿了,低头便去夹菜,同谢祯一道吃了起来。
待吃完饭,谢祯再次取过食盒,将空碗盘一一放进去。
因着要?放食盒,谢祯本?搭在石面上的腿,复又往开?撇了撇,露出衣下中单。而蒋星重的目光,恰好落在谢祯曲起的那条腿上。
圆领袍的衣摆垂向一侧,腿面上只搭着内里的中单,而那件素白的中单上,竟有一处破损,像是被什么东西刮到。
不仅如此,那件中单,像是洗了很?多次,已有些旧,还有一处破损后缝过针的痕迹。
蒋星重看?着微愣,谢祯自是留意到了蒋星重的目光,不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他一眼便瞥见了自己中单上的破损之处,谢祯的脸霎时?一红,连忙侧身放下腿。
这一刻,谢祯只觉那中单上的破损之处,是破在了自己脸上,他一个皇帝,居然叫蒋星重看?到他如此窘迫的一面,实?在是有些绷不住这落差极大的心态。
谢祯如此无法掩饰的窘迫之态,自是没逃过蒋星重的眼睛。她抬头看?去,见谢祯的脸色,已是羞红不堪。
蒋星重面露不解,他一向是很?体面的,骨子里带着贵气,无论何时?都有一副醉玉颓山之姿。这样的人,为何内里衣衫破损都不换新?
蒋星重不由问道:“像是刀痕,可是练武时?划破的?”
上头已有一处缝补过的痕迹,看?针脚走向,同未缝补那处破损是一样的。
谢祯面上神色依旧别扭,好半晌,他才笑了一下,道:“见笑。”
蒋星重忍不住问道:“你不像是缺钱的人,怎会这般节俭?”
谢祯笑笑,道:“若要?成大事,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能省则省吧。”
自他登基以来,国库空虚成那个样子,他首先能想到的,便是裁撤宫中用度,节俭自身饮食、衣物。从?前皇帝内里的衫袜是一日一换新,他改了这个制度。
内里的衣衫破了,他便叫养心殿的女官补了补。本?想着是里头的衣服,不会被人瞧见。可偏偏……叫蒋星重瞧了个正着。
当真是……丢人。
谢祯不由抿唇,眉宇间窘迫未去。
怎料一旁的蒋星重闻言,却?朗声笑道:“原是如此!言公子,辅佐你这样的人,何愁大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