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这时候,他也没忘记这里是王宫。
“阿方索!”白?薇低声喊道,她看到伤口崩裂处,一行又一行血水从少年的面具缝隙流了下来。
白?薇握住劣质的铁皮的面具,就?要?将它摘下来。
“不……”阿方索哀求地看着她,“不要?……”
白?薇不为所动,一把揭开了面具。
沟壑纵横的伤口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了空气中。新生的肉芽与?撕裂的旧伤□□织在一起,混杂着脓血,这仿佛不是一张脸,而是一个七拼八凑的肉球。
黑鸟吓得噤了声。
阿方索条件反射地要?遮住自己的脸。
“别动。”白?薇轻叱。
阿方索一愣,接着冰凉的草药覆上了他的脸,接着是他的肩膀、前胸和浮在水面上的后背。
他一时忘了言语。原来,她一直带着这些药。
阿方索的体温很快将浴桶中的凉水蒸得滚烫,白?薇不得已又将他架出了浴桶。他还没来得及阻止,白?薇便扯开了他身上湿漉漉的外套。
“嗷!”黑鸟羞得捂住了眼睛。
这一次,阿方索不挣扎了,任凭白?薇将他剥得赤条条,往他身上糊那些草药。
就?在这时,原本静静配合的少?年突然反手握住了白?薇的手腕,一把抱住了白?薇的脖子。
“我早就?想说了,”阿方索疼得声音发颤,竟还有心情笑了笑,“你身上很凉……很舒服……”
白?薇毫无预兆地被滚烫的火球抱了个满怀,被灼烧得一懵,体内的涅槃火下意识也烧了起来。她生怕涅槃火加重阿方索的伤势,正要?压□□内的火焰,却意外地发现,涅槃火烧得越旺,阿方索体内的高热似乎反而得到了平息。
阿方索抱着白?薇,吐出一口气,“对?,她从三叶藤村回来后就?活不长?了。”
“什么?”白?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阿方索在回答她先前的问题。
“她说她太疼了,撑不下去?了。”
“她拜托我,让我把她推下山崖。又嘱咐我,待她死?后,烧掉她的尸骨。”
所以从头到尾根本不存在预言:女巫判定了自己的死?期,唤来女巫之子执行罢了。
“太疼了啊……”
片刻后,阿方索没了?*?声音。他疼得昏了过去?,脑袋垂在了白?薇的肩膀上。
白?薇搂着他,躺在了大床上。
“睡吧。”她对?怀中的少?年轻声道,想来他已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
夜已深,黑鸟也下意识放轻了步子,蜷在白?薇枕畔,不动了。
白?薇此?刻却了无睡意,脑海中转过许多个念头,终是化作一声轻叹。
天色蒙蒙亮时,阿方索身上的热度已退得差不多了,白?薇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然而似乎没睡多久,又被屋外的嘈杂人声吵醒。
白?薇再睁眼时,阿方索已不在身侧。少?年衣着齐整,重新躺回了床边的小?榻,此?刻正在睡梦中。
白?薇披上外套,走到房门边,从雕花的缝隙中往外看去?,只见王宫里乱作一团,一队守备军疾步走过,手里扛着数个大约一人高的麻袋。
白?薇心里一咯噔,正见门外迎面走来两位神色凝重的侍女,她不假思索地拉开门,挡在侍女面前,状似茫然地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侍女冷不丁被挡住去?路,先是愣了愣,看到白?薇的模样后吓了一跳。
其中一位年长?的侍女回过神来,“回夫人,昨夜王宫爆发了血疫,死?了好几个人。”
白?薇一惊,怎么恰恰就?在昨夜?
“现在守备军正在清点可能被感染的人。”侍女欲言又止,“那些染了血疫还活着的,也被带走了。”
竟还有活着的人?
白?薇觉得这才?是最糟糕的消息。只是她依然没弄明白?,明明这片大陆没有魔法大爆发的痕迹,为什么会出现血族?
侍女回完了话,急匆匆地往长?廊另一头小?跑而去?。
白?薇略一思忖,敲响了隔壁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