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师长一听,高兴坏了,这不是瞌睡的时候送来了枕头吗?他立即回应道:“我们随你们冲出去!”
很快,两支目的相同的部队就集合在一起,志同道合的他们兴奋极了,根本不用动员就众志成城,很快,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开始了冲锋。
只不过他们没有从东双河镇直接过,而是绕过东双河镇朝东边前进。
他们可不傻,东双河镇现在被红军占领了,想夺回来可不是他们这支部队能实现的。
马蹄声、呐喊声惊天动地,近万人的部队如一股巨大的洪流冲向东边。
他们的指挥官告诉他们,只要冲出去就能活命,大家可以自由地活动。现在红军的主要精力集中在信阳城,根本没有力量拦截他们,也没有精力放在他们身上,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逃跑。
得意的他们根本注意到前面突然冒出一股股青烟,谁也没有发现前面已经摆设了几十门迫击炮、野炮,也没有发现几十挺重机枪在瞄准他们。
随着一阵轰鸣声,几十发炮弹就落在冲锋的队伍中,队伍一下子人仰马翻、东倒西歪,伤兵的惨叫、战马的哀鸣此起彼伏,炮弹掀起的石块向四面八方飞溅,就如弹片一般朝更大范围的骑兵射出,收割一个又一个士兵的生命。
一颗颗迫击炮弹带着尖啸划出优美的抛物线,落在逃命的士兵群中,骑兵不断被掀落在地,无数的步兵也乘着气浪飞上高空,变成了碎肢后再坠落地面。
但是,这突然而至的打击并没有让已经冲击起来的大部队停下来,以为能逃出生天的官兵依然主动或被迫地奔跑着,无数的官兵都以为这只是红军的小部队,只要能冲破中层阻挡,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冲过去,就能活命,或者还能消灭前面的敌人,会成为英雄。
于是,马匹在骑兵的驱使下再次提速、步兵在指挥官的逼迫下再次猛冲。他们的迫击炮、轻重机枪也死命地还击着,压制前面红军的火力。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团第三营营长李尚俊,他瞪着血红的眼睛,高举着明晃晃的马刀,嘴里一边喊着冲啊一边大声咒骂着红军,他实在想不明白红匪为什么在这里还有这么多火炮、迫击炮,难道用于轰炸信阳城的炮还不多吗?难道红匪还有更多的火炮布置在周围,他们怎样有这么快的速度在这里布置了防线?这防线怎么不是对准外面而是对准里面的?
就在他冲锋的时候,感觉自己战马的马蹄瘸了一下,似乎踩中了浅坑,但战马却依然没有停歇地前奔,就在他狐疑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力拍在他的背上,战马也痛苦地惨叫了一声,马身往下一栽,虽然没有摔倒,但速度却降了下来。
他不由自主地回头一看,只见跟随在自己后面的几匹战马连同马背上的骑兵,包括他的副营长和通信员全都飞了起来,都在空中张牙舞爪地飞着,一匹马的前腿成了碎片,弹片将马脖子、马肚子划开,喷出了一股热血。
温热的马血和马肚子里的赃物溅了李尚俊一脸一身,他知道这是敌人埋设的地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地雷的威力这么大。就在这时,他的左后方再次响起一声巨响,两匹战马连带两个骑兵再次被撕裂后抛向四周……
虽然李尚俊是勇敢的,当兵以来就没有被吓倒过,即使信阳城里那些剧烈的炮弹也只是让他心里发虚而已,可是刚才发生的两幕却让他吓得肝胆俱裂,他的手不知不觉间拉紧了缰绳,手里高举的马刀慢慢地放下……
看着旁边的骑兵一个个超越他,他不但没有过去被超越后产生羞愧,反而心里在暗暗庆幸:你们冲吧,你们冲在前面,我跟在你们后面跑。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响起一阵沉闷而低吼的枪声,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在前面的泥土里出现了一挺挺轻重机器,此时它们正喷射着一条条火舌,无数的子弹尖啸着,横扫着冲锋的马队,一匹匹骏马栽倒,一个个骑士被拦腰扫断,无头的躯体或冒血的断体在空中滚动、在马背上跳跃,空中飞洒的是碎肢,是鲜血,人的血、马的血飞溅在空中形成了一片红芒,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地诡异。
李尚俊知道重机枪是骑兵的克星,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将身子死死贴在马背上,同时驾驭着战马紧随其他战马之后,试图躲开迎面而来的弹雨。
密集的子弹呼啸着从他的头顶、他的身边划过,他的身前和左右都传来马的哀鸣和士兵的惨叫声,也传来一声声沉闷的士兵坠地声和马匹撞击地面的噗哧声。
李尚俊的脑海里现在一片空白,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是机械地紧贴着马背,任由战马自行奔跑,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跑了一会,他感觉枪声小了,周围也没有了刚才的惨叫声、哀鸣声。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战马已经冲进了一个凹地,起伏的地形正好提供了掩护,让对方的子弹射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