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人说:“如果我们不想让你们把这里拆掉,我们也不想住你们提供的新楼,你们还要怎么样?”
乔凤凯说:“那问题可就严重了。我可告诉你们,不要跟政府作对。凡是跟政府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听到乔凤凯的这句带有几分威吓的话语,一膀大腰圆的年轻人上来就抓住乔凤凯的脖领子,挥动着拳头说:“不管你是什么长,也不管你是哪级的政府,不管我这住房有多么的破烂,这是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老宅,也是承续我们民族传统历史的东西,不管你们给我们多么大的诱惑和利益,也不管你们怎么威胁,我们坚决不要,我们就在这里永远住下去,如果我们这片住房显得破烂,那就由政府给我们重新翻盖,但是要保住我们这个传统的样式,不容改变。你们政府有能耐,就把我们这些人突突了,那样还落个干净利索,省得看我们什么都不顺眼。”
马思骏这个时候真想出面,但他即使出面,也不是代表政府,他现在没这个资格,如果他代表政府,他说什么,也都是毫无用处。如果光从拆迁建工厂角度,这片破烂的住宅的确应该拆迁,但是,如果真是皇太极的属下将军,跟袁崇焕的部下征战兵败这里后,建成这一片老宅,不但不能拆迁,还真要保留下来。
马思骏看到于紫菲的话也丝毫没有发挥作用,也不可能发挥作用,捍卫自己老宅的人,不会因为于紫菲是个大美女,就会放弃自己的主张。办公室主任刘岩看到这样的情况,早就不敢说什么,楚云一个女人,又跟马思骏一样是个小人物,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面,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场面的僵持程度,让人看了就一阵揪心。
现在即使乔凤凯想撤出来,也是不容易的,大家的围攻让他陷入到包围圈。乔凤凯对马思骏突然喊道:“马思骏,马上给镇派出所打电话,这些村民还他妈的反了。还敢对我这个副镇长动。”
马思骏看了想于紫菲,于紫菲的眼睛动了动,似乎也同意给派出所打电话,不然对这些村民让步,丢了政府的信誉不说,也让乔凤凯,甚至于紫菲这样的镇领导毫无面子。
但马思骏并没有打电话的想法,却显得格外冷静。这样的对峙和僵持显然是对他们不利的,但这是叫来派出所的警察,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同时,他对这片建筑更感兴。眼前这些人,不怕政府领导的威风,甚至不怕派出所的警察,也不需要政府给他们提供的任何的优待条件,一心一意的保护他们已经破烂不堪的宅子,这也说明这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地方。
他转身看了看最近的那几个房子,隐约可以看到雕梁画栋的房檐和形状各异的门窗,他现在真想过去好好的欣赏一下这里的古旧建筑,但现在显然是没有这个时间。
马思骏的不作为,让乔凤凯发怒起来,刚要对马思骏开口大骂,马思骏走上前来,像是要说什么的架势。
对于这样一些光是为了捍卫自己老宅的人,马思骏其实也并不觉得他们做的是多么正确。但话说回来,从政府对物保护和抢救古建筑的角度,马思骏是了解国家有关政策的。如果真的强硬拆除,像周哲夫这样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很有可能让乔凤凯甚至于紫菲陷入到被动境地。
马思骏忽然觉得,如果经过鉴定,这里真的是百年前留下的古宅,经过保护修缮,完全可以大幅提高大岭镇的知名度,这跟省里提出的建设最宜居乡镇不但不矛盾,而且还让毫无化背景的大岭镇,一下子就成为历史化名镇,而且还会带来大量的游客。
马思骏觉得自己的思绪在短时间飞速的奔涌,他不但没对乔凤凯对他的不满不当回事,而且忽然觉得,这可能是自己表现的一个会。
对于马思骏这个小年轻的,不管是周哲夫,还是已经几乎把乔凤凯围攻起来的年轻人,都没把他放在眼里。马思骏开头说的几句话他们根本没听,当马思骏放大嗓门,也表示出自己的不满,这些人也才把视线落在马思骏的脸上。
24周老爷子
面对噪杂的人声和愤怒的场面,马思骏那高大的身影还是有几分的气场,到了穆林后,还从没这样大声说话过,他大声说:“我说你们这么做,这是要把事态扩大是吗?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是不是?乔凤凯是我们大岭镇的副镇长,动迁这片住宅并不是他个人的决定,你们这样围攻他,你们这是干什么?”
那个年轻人有点不买账地说:“你是干什么的?你还有这个人官大?这里哪有你说话的权力?”
周哲夫拉了一下那人,说:“让这个年轻人把话说完。”
马思骏冷冷地说:“至于你们这里是不是00年前的住宅,我们是不是应该对这里进行物保护,我们现在还不能答复你们,但是你放心,我们镇领导也不是不懂得保护古化,古建筑,如果经过核实,这里真的像你们说的,镇里也绝不会轻易的把这里拆掉,所以大家还是冷静一下。我们镇里领导也都是在工作,也可能有考虑不周,计划不到位的地方,这些都可以改进和完善,但是你们用这种非法的段,对我们的领导进行围攻,这的确是不应该做的,甚至是违法的行为。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终止现在的行为。”
那年轻人说:“反正我们不能让你们把我们的老宅子给拆喽。”
马思骏说:“我们现在就决定要拆了吗?凡事都可以商量解决,我说了,作为政府,可能有了解情况不到位的时候,你们把问题提出来,如果解决不好,你们怎么做都是可以理解,可现在就对我们领导进行围攻,不顾我们当领导的尊严和脸面,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周哲夫上下打量着马思骏,刚才作为副镇长的乔凤凯,叫这个小子打电话叫派出所来,这个小子没有听从乔凤凯的指示,就对马思骏产生了一点点的好感,听到这个小子说出这样一番有理有据的言语,要比那个乔凤凯这个副镇长的强硬态度舒服的多。他问道:“这个小伙子,我听你说话还像这么回事儿,不是那么太难听,我不知道你在镇里是做什么的,说出的话是不是有用?”
于紫菲已经感觉到乔凤凯的这种强硬态度,已经产生了十分恶劣的影响。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而且还把这些村民的情绪激怒起来。她并不懂得什么物或者古建筑,但马思骏这么一说,让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小子居然就是学建筑的,而且是建筑学的高材生,对这样的东西,他应该是了解和明白的,她又是第一次听到马思骏说的话居然是软带硬,有理有据,有张有弛,让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
于紫菲马上对周哲夫说:“周老先生,这是大岭镇新农村建设办公室主任马思骏,他可是东北建筑大学刚刚毕业的高材生哟,也是我们县刚刚引进的人才。”
周哲夫没把乔凤凯那副镇长的名头放在眼里,却对马思骏这个新农村建设办公室的主任和东北建筑大学毕业生的名头十分看重,他上下打量一下马思骏,觉得这个年轻人长得人高马大,很有几分气势,面部和善,眼睛真诚,不像是那种为非作歹横行乡里的乡镇干部,脸上浮出一身喜悦的神色,对马思骏说:“这位年轻人,你真是东北建筑大学毕业的?你真是学建筑的出身?”
马思骏早就看出来,这位周哲夫老先生,是这里很有名望的人,而且又是从北京回来的,也对这位老先生十分看重,于是就很有几分谦卑的对周哲夫说:“周老先生,我这个大岭镇新农村建设办公室主任官不大,也没有什么权力,但我的确是东北建筑大学毕业的,到大岭镇工作这是第二天,我对大岭镇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不过你放心,如果这里真的是00年以前的建筑,而且还是满族建筑化的发源地,我一定要向上级反映,绝不会轻易的把这片珍贵的历史化遗存拆除掉的。”
周哲夫老先生沉吟了一下,脸上呈现出朗然的神色说:“不管镇里决定是不是要拆除这里,我们誓死捍卫我们这一片有着00年历史化建筑决心已定,既然你是大岭镇新农村建设办公室的主任,那么我们这片古建筑就跟新农村建设有矛盾吗?我们这边古建筑的存在,就对大岭镇有影响吗?如果镇里肯于投资,我可以找到从北京来的古建筑专家,把我们这片古建筑,完完整整的重新修缮,这将大大提高我们大岭镇的知名度,提高我们大岭镇的影响力,难道我们镇领导就没有这样的战略眼光吗?新农村建设,并不完全都是把旧的拆掉,我们有多少钱能整个建设一个新农村?旧的东西也不见得都是不好的。所以你这个新农村建设办公室主任,又大胆地呼吁,要有所作为,这段时间我就住在这里,我在家里随时恭候你的到来。我对你这个建筑大学毕业生很感兴哟,别看你的官儿当得不大,这个新农村建设办公室主任的名头,还真挺合乎我的心意。”
周哲夫说到这里,回头对几个年轻人说:“把乔镇长放开,这一片老宅,他们现在也搬不走,也拆不掉,如果镇里胆敢带来什么挖沟挖掘之类的车辆,就让他们从我的身上开过去。如果他们敢对我怎么样,呵呵,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周哲夫老先生说到这里,背着,摇摇晃晃的从乔凤凯身边走过去,看了马思骏一眼说:“这几天我在家里等着你。”
说完,就走进了里面的小胡同,打开一扇红漆大门,走了进去,大门吱呀响的一声,然后砰的一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