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浩的确是黄石的影子大股东,黄石又实际掌控华冰证券,我得到的消息是华冰证券之所以收购金川证券,就来自华浩高层授意,所以侵吞我的一点二亿理财资金是早有预谋!”
方晟冷静地问:“授意来自哪个高层可曾打探清楚?华浩是体量庞大的央企,对各高管、部门和分公司有层次复杂的转授权,一点二亿收购案对它来说只是毛毛雨,甚至不需要集团副总过目。”
“事关重大我哪敢随便下结论,”牧雨秋喘了口气继续说,“我派人暗中接洽了当初负责收购金川证券的华冰副总,塞了……不提那个,副总透露收购动议直接来自黄石任总,经过曲折运作,昨晚才把任总请到一块儿喝酒,喝到七分醉时透露收购金川是卫君胜直接安排,他还奇怪高高在上的央企老总怎会关注到一家规模、效益都很一般的证券公司……”
心顿时沉到谷底!
方晟想了会儿沉声问:“眼下一点二亿的案子进展如何?”
“虽然去年的理财没有委托合同,但前年合同里有一句到期后若无变更动议自动续约一年的表述,到华冰收购时仍处于法律效力之内,这一点是过硬的,对方律师没法反驳,唯有在程序、法律文书等瑕疵方面做文章,官司将是漫长的。”
“没发现官方干预的迹象?”
牧雨秋笑笑道:“案子在晋西诉讼,他们固然有后台,我也在晋西做了多年煤炭生意,关系网差不到哪里,这一点方市长放心。”
“能和解就和解,损失点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人没事,”方晟叮嘱道,“我知道你打官司纯粹是赌气,让你那位哥儿们抬不起头做人嘛要大气点,他那么做必然有其苦衷,逼得太狠适得其反,和气才能生财对不对?”
“明白明白,”牧雨秋道,“黄石指使华冰收购,目的在于引诱我在潇南露面后抓捕,后来人没事了,卫君胜也调离华浩,还搞什么搞?法官都放了风,最终很可能各打五十大板,钱能讨回来但要不,毕竟有程序瑕疵,彼此都不伤面子。打这个电话是担心方市长,从此事可以看出来卫君胜不是东西,很可能暗地里与姓骆的沆瀣一气!”
“好,我知道了,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后方晟又睡不着了。
虽然知道卫君胜不是简单角色,早在其父亲卫卿未进局就稳当当做了好几年央企董事长,背景不是单单省委书记能托得住,但千算万算没料到幕后推手竟是骆常委!
可以理解的是,抓捕牧雨秋时有关大换届人事任免仍存在变数,卫君胜根本不认识方晟,更不认识牧雨秋,骆常委吩咐下来都懒得做背景调查,直接打电话安排就是。
难以理解的是,卫君胜明知方晟险些栽在骆常委手下,大换届期间突然通过燕慎结识并迅速发展为友情,是何居心?
到底想脚踩两条船,还是奉命潜伏,必要时反戈一击?反反复复想着卫君胜的一言一行,不知不觉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发现身上披了条毛毯,不消说是樊红雨夜里给盖的。掀起毛毯,樊红雨从卧室端出豆浆油条,还有现炸的切片香肠、培根和煎鸡蛋,眨眨眼笑道:
“都怕这样,不敢上床啦?”
方晟失笑道:“还不至于,再过十年或许会……”
遂将房晓真被捕和卫君胜的后台是骆常委两件事说了一遍,樊红雨蹙眉边梳理长发边道:
“骆常委钦点的进局者居然是卫卿,真是谁也没想到的事儿,正治果然变幻莫测,别说局外人,宋樊两家都被骗了呢。”
“可见骆常委最后的影响力也被大大削弱,只能推荐进局,却没法入常。”
方晟道。
“如果放弃入常而争取到两名入局名额还是合算的,方晟,早听说卫君胜是不折不扣的酒色之徒,你真得离他远点。”
“他这种人非友即敌,既找上门来也让不过去,何况有些事需要他配合……”
“反正要加倍小心,被咬上一口后果很严重,”
说到这里她扎起马尾辫,回眸一笑道,“先歇着,我到菜场转转,中午尝尝我的手艺。”
单独吃着香喷喷的早餐时,爱妮娅打来电话,说大致弄清脉络:唐巧是应邀到朝明参加一个书画艺术展,期间听同行介绍房晓真收藏有虢文公辞鼎,上面有67个铭文。
唐巧主攻金石,俗称“硬片儿”,便动了心,抽空来到房晓真在省城的古玩店,一见倾心,当即表示愿以八十万收购。当时房晓真正好在店里,委婉拒绝唐巧认为他嫌价格低,一口气提高到一百二十万,房晓真解释说这是家传之宝,非卖品,放在店里用来招揽生意的,跟价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