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上这八款传统名菜吧。”
我爽快地说。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家酒店,上次这八道菜只品尝了四款,今天借请罗文就全尝了。菜刚上齐,罗文、蓝翎就进来了,还跟了一位女孩,这位女孩长得很一般,但气质却很好。
“这位就是刘慧吧?”
我微笑着问。
“你好,雷哥。”
刘慧莞尔一笑。
我请大家坐,又要了啤酒。罗文一看菜便来了情绪,看得出这三位研究生还都没脱掉书生气。
“悦目之画,悦耳之音,皆为美术,而悦口之味,何独不然?是烹调者,亦美术之一道也。”
罗文有些卖弄地说。
“罗文,这段话可是孙中山先生的遗训呀!”
我也露了一下自己的底蕴。
“雷哥,真是好学问!”
罗文敬佩地说。
我们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雷哥,你给张国昌当秘书,张国昌判死刑,而你什么事都没有,真让人佩服!”
刘慧温婉地说。
“这些年给腐败大官当秘书的人都进去了。雷哥真不简单,你是怎么把握的?”
蓝翎敬重地问。
“我父亲曾经嘱咐过我,”我苦笑了笑说,“口渴时觉得能喝下整个大海,这就是贪念,真喝时,只能喝下属于自己的一杯清水,这叫自律。能划清贪念与自律的界限就可以达到廉的境界。我并没有达到廉的境界,因为我经常有贪念,但是我在心灵深处是自律的。我的原则是肉体可以腐败,灵魂必须是清白的,这做起来是很难的。有一部戏叫《九品芝麻官》,里面有一句话我很欣赏,叫‘你想做清官就要比贪官更狡猾’,我不贪图清,只要不浊也就罢了。”
我的话让三位天之骄子很佩服。这种敬佩的目光有一种逼迫感,让我无地自容。我不希望有人步我的后尘,从抗争到妥协最后是逃避。
“雷哥,你准备怎么用罗文?”
刘慧先是追问,然后解释说,“上次那个鹤鸣春大酒店的宋老板白白用了我们一个多月,一开始许好的愿,到最后都不算数了。现在的生意人奸诈得很。”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惊,罗文亲口跟我说没答应宋老板,怎么刘慧又说白白给宋老板干了一个月呢?
“刘慧,雷哥这个人从不许愿,萍水相逢肯定是要磨合一段时间。不过一个经过生死考验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很江湖地说。
“就是,就是。雷哥出身也不是商人。”
蓝翎附和道。
“实际上中国服装市场已处于自然化的国际竞争状态,不同于其他行业的是,这里既有国际军团,也有蜂拥而入的小企业,高端和低端企业组合存在。服装业不可能只依靠盲目的广告投放和店铺扩张,走简单的规模扩张路线了。实际上,过去十年在IT业所有发生过的战争都会转移到其他行业。”
罗文亮出观点。
罗文侃侃而谈是想让我认可他的能力。我顺势问了一个很叫真的问题:“以你之见,哪一个因素决定产品的质量?”
“如果没有一流的工人、没有优良的管理是行不通的;或者服装设计缺乏新意也不可能获得成功;如果面料质量上乘而里料质地较差,就不能保证服装的耐用性;或者只有先进的缝纫机而没有先进的熨烫设备,那么要制作出高品质的服装也是不可能的。所有这一切的紧密合作都必须在一位有能力的管理人员领导下,再有一支有创造能力的设计队伍配合,才能发挥应有的威力。”
应该说,罗文的观点深深地吸引了我,我暗自庆幸找到了一位好的设计总监。罗文和蓝翎都很能喝酒,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大家酒逢知己,一箱啤酒喝得精光。
33、恩怨
我坐在出租车上庆幸自己残存着。我时常暗问,雷默,你的心里还有阳光吗?给阳光一个入口让它洒进你心灵的庄园。不知为什么面对东州这座古城,我总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惆怅,这惆怅缘于梦想和现实的距离。
车遇红灯了,出租车停下来。我正在冥思中一辆奥迪车呼啸而过,留下几声警笛声,我看了一眼车号,是省长高远的车。
高省长原先是东州的市委书记、魏正隆的前任。李国藩代市长时,两个人在东州搭了一年班子。高远当时还挂着省委副书记的角儿,而李国藩还挂着副省长的角儿,两个人在省里好像就结了怨,在东州,李国藩从来不把高远放在眼里。高远对李国藩更是不屑一顾。两个人就像拥有核武器的美国和俄罗斯,冷战了整整一年后,高远被选为清江省省长。由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魏正隆接替东州市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