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跟你唠了,我要陪女儿了。明天见!”
迟小牧嘿嘿地笑着说。
迟小牧挂断电话,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对迟小牧说要写小说,其实写什么心里根本没有数,也许只是个心理安慰。本想和丑儿探讨一下,可她却一直关机。也不知她是否从上海去了北京。
此时的我深深体会到政治有时宛如阴风苦雨,它无孔不入地吹入个人生活,甚至可以摧毁人www。3Wtxt。com的一生。命运如果是一只沦落在鸡窝里的鹰,人生还会有机会;命运如果就是一只鸡或鸭,那么人生的意义只剩下扯淡了。我不知道我的命运是什么,更看不清前行的方向,但我仍然有勇气拆下肋骨点着当做火把照亮前方。
晚上,我和杨娜正吃饭,母亲打来电话说,我父亲刚才又抽了。母亲很着急。总这样也不是回事儿。我心里又罩上一层阴影。我安慰了母亲好一会儿,自己却平息不下来。父亲的脑膜瘤越长越大,看来不做手术是不行了。
父亲一生精明,文化大革命时走“五七”,蹲牛棚、挨批斗,多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
“爸,文化大革命那么复杂的政治环境,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有一次我问。
“那个时候有许多战斗队,我哪个也不参加。一个战斗队找我表态,对的,我就表态支持;不对的,我就不说话。另一个战斗队找我,我也这样做。”
父亲说这话时显得有些诡谲。“如果两个战斗队同时找你怎么办?”
我将军地问。
“那我就溜!”
父亲毫不犹豫地说。
父亲从小就喜欢看《三国演义》,我也喜欢看,而且很欣赏杨修的才华,为杨修的死鸣不平。父亲常说:“聪明固然是好事,但决不能卖弄聪明。”
现在看来,我能躲过“李张大案”这一劫,大多得益于父亲。父亲从小就教育我,两个人过独木桥时,都说自己有急事,争着先过,结果谁也过不去,最后只能掉进河里,你不如让他先过,这样两个人就都过去了。每当想起这些事情,就更为父亲难过。
第二天,迟小牧一直没来电话。我心里生气,心想,这小子也变了,居然说话不算数。到傍晚的时候,我手机响了,我心想,迟小牧这小子还行,到饭食儿来电话了。
我一接电话傻了。
“是雷默吗?”
电话里问。
“是。”
我说。
“我们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我是探长卢志。我们支队长肖剑请你来一下。”
我的心格登一下,心想,肖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好端端的公安局找我干什么?
“卢探长,有什么事吗?”
我试探地问。
“你认识迟小牧吗?”
卢志的口气让人心生寒气。
“认识,我们是好朋友。”
我心中紧张起来。
“那好,你到公安局来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