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四处乱窜,奔至火光映耀的地方便清清楚楚显出了真面目,原是一只灰色大老鼠!
简是之吓得直从地上蹦起,大声唤起来:“江稚鱼!江稚鱼!”
“出什么事了王爷?”江稚鱼刚升起的困意顿时消散,忙朝里而来。
“有老鼠,有老鼠啊!”简是之边喊边蹦跳着躲到江稚鱼身后。
江稚鱼满脸黑线,在他大喊着自己的那一瞬,她想到了种种可能,或是遇了刺客,或是进了猛兽,再不济,也或是撞见了鬼,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堂堂七尺男儿,当朝皇子,竟被一只老鼠吓到跳脚。
江稚鱼拾起一根木棍,在尚余一丝火苗的小火堆处借了火,于那老鼠四周挥舞,三两下便逼得它逃窜了出去。
认真查看四周,再寻不到老鼠后,她将手中木棍又丢进了火堆中,无奈道:“王爷,没事了。”
简是之“嗯”了一声,却仍旧心有余悸,警惕地看着周围。
“王爷,您可以将手松开了吗?”
方才驱鼠时,简是之一步不离地随在江稚鱼身后,双手死死扣在她的腰间,现下老鼠没了,他的手却一丝未松。
简是之有些尴尬,连忙移开手,却扯过她的手臂,再一次死死抱住。
、虎口讨酒
江稚鱼满目困惑看向他的双手,微动了动身子想要挣脱,他却扯得越发紧。
简是之盈盈笑道:“夜间天寒,怎能让小江大人独自守在门边。”
边说着,边拉着江稚鱼至方才石台处坐下。
江稚鱼只觉浑身不舒服,再欲开口令他放开自己的胳膊,话音刚起,却被他“嘘”一声止住了话茬。
江稚鱼侧目瞧向他,见他已合了眼,神色息宁,呼吸深慢,头也渐渐靠近自己的肩。
没来由的,她并未躲开,而是下意识挺直肩背,由着他靠了上来,他的呼吸声近在耳畔,伴着温热的气息卷进她的心里。
江稚鱼不自禁莞尔,望着前方星星点点的焰火出神,想起自她入宫后发生的种种,好似每一处都逃不开简是之的身影。
初时见他,只觉风华少年,鲜衣怒马,肆意张扬,而后共事,又知他雷霆手段,旋乾转坤,旁人或许不识,可她清楚知晓,他虽无心朝事,却是朝堂之上不可多得之辈。
而他于自己,是怎样的感受,江稚鱼扪心自问,自己曾嫌厌他,逃避他,亦恐惧他,世人多言,君侧难立,而如今自己身侧之人,却是与千古诸君大有不同,又或许,是自己尚观冰山一角,未得全貌罢了。
江稚鱼垂目看向自己掌心内包绕着的一块祥云纹玄色锦袍,微微莞尔,暗自念道,不论这位王爷究竟是怎样的人,他待自己,委实不错。
荒草枯枝于点点焰火中发出最后一道“噼啪”声后,整座庙里又恢复了如过往数年般的漆黑幽暗,火堆熄止,团团黑暗笼在二人周身,简是之倚在她肩上,沉沉安睡,江稚鱼也惹了倦意,轻轻合上了眼。
这一觉竟不知睡了多久,江稚鱼睡意昏沉时只觉额头一痛,霎时睁开眼,乌泱泱一堆人便涌入视线,而简是之正嘻嘻笑着屈身瞧向自己,道:“别睡了江大人,朝廷禁军已经寻来了,咱们该回宫啦。”
江稚鱼揉揉眼,尽力适应了一下大亮的天色,待瞧清四周后,顿时羞红了脸,只见庙内庙外皆是肃然正色的禁军,且数十双眼睛个个望向自己,想来都是在等着自己睡醒吧……
简是之在一旁不忘补刀:“小江大人若是喜欢这庙里的石板床,待回宫后本王去求大哥,在东宫偏殿为你建一个便好了,别在这赖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