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喧嚣盛大的婚礼终于结束,天也快亮了。
丹菲坐着牛车返回碧园,在车里昏昏欲睡。
恍惚之中,耳边还萦绕着婚宴上的乐曲和笑闹。段义云喝的半醉,拉着她的手,道:“阿江,我成亲了,你高兴不高兴?”
也不知怎么的,丹菲明确地知道,他唤的不是她,而是那个早已经不在人世的女孩。
这样想着,忍不住一阵心酸。
若是真的段宁江还在世,见到兄长成亲,不知多么开心。
“娘子,醒醒。”萍娘轻轻拍了拍丹菲。
“到了?”丹菲揉着眼睛打呵欠。
一个低沉淳厚的男声带笑道:“没到家,到我跟前了。”
丹菲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就见李崇骑在马上,正在车窗外朝她望。
李崇今日也去了段义云的婚宴,却是有事,敬完酒后便告辞了。此时正是卯时,他怎么会在这里?
“正要去上朝,就见了你的车。”李崇看出丹菲眼中困惑,“我还有话问你。我送去的东西,你都收到了?”
“收到了。”丹菲点点头,“多谢郡王关爱。”
李崇不耐烦,“为何连只言片语也不回一张?”
丹菲困得很,今夜又喝了不少酒,脑子转得格外慢,想到什么,张口就说:“我不是怕你家母老虎吃醋吗?上次和你说了几句话,就被她泼了酒。这次和你闹出那么大的事,她怕是要泼我一头一脸的滚油了。”
李崇又好气又好笑,叱道:“巧言令色!”
“这有什么巧言的?”丹菲莫名其妙。她分明说得是实话。
李崇双眼发着光,借着浅浅的天光凝视着丹菲满是倦色的面孔,本是想责备的,话到了嘴边又温软了下来。
“方才在席上,怎么也不过来见礼问安?别仗着救过本郡王,就嚣张跋扈了!书都看完了?我那里又得了几本新的游侠传记,回头教人送过来。”
“随便。”丹菲又打了个呵欠,“你还有事么?”
李崇一腔柔情生生憋住,青着脸,干巴巴道:“没事了!”
丹菲点头,唰放下窗帘,又睡过去了。
李崇憋了一肚子的气去上朝,就等着抓几个韦氏一党的官员好好发一顿火,没想到了大明宫,内侍宣称圣上骤病,今日不上朝。
内侍神色匆匆,似有隐情。李崇唤了宫人询问,对方却是一问三不知。他回到府上,越想越不对,当即传信给安插在宫中的暗线。不料信还未发出去,属下就来报,说宫门忽然落锁,全宫戒严了。
平白无故,这么会将宫门落锁?
李崇脑中咯噔一声,知道大事不妙。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新婚次日就要带着媳妇儿给长辈见礼,段义云和刘玉锦也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起了身。
刘玉锦脸上的红晕从昨晚到现在都一直没消,给段义云穿衣系带的时候,还羞得不敢抬头看他。
段义云见状,也不由怜爱一笑。
段义云如今是父母双亡的文将军,便请了文家舅舅和舅母主婚。文家是段义云母亲文氏娘家。文大舅知道段义云的身份,如今见外甥成亲,亦感动得老泪纵横。
新人敬过礼,用了早饭。刘玉锦不住打呵欠,段义云看着好笑,送她回去补眠。
夫妻二人刚回房,正要上床就寝,忽闻钟声传来。
“什么时辰了,敲什么钟?”刘玉锦迷迷糊糊地问。
段义云听清钟声,却是神色大变,急忙冲出了屋去,望向东北方。
“夫君?”刘玉锦困惑,“出了何事?”
段义云面色铁青,咬牙道:“这是丧钟……圣上,驾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