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见思对她既害怕又敬畏,接过碗,怎么也移不开视线,入魔般盯着她。“你记得小时候我们许下的承诺吗?”白见思点点头:“记得。”“所以跟我走吧。”顾柒柒撩起他肩上的一缕发,唏嘘道:“我当初应该把你留在顾家,这样你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我当初说好养你一辈子,我会完成我的承诺。”这些对话和书里的差不多,只不过提前了两年。苏冰觉得自己是只蝼蚁,躲在泥土缝隙间,偷窥将军美男的旖旎。古有曹操好人-妻,今见顾柒柒诱人夫。她望向白见思的侧影,清冷如竹,俊美无俦,在吃饱喝暖的三个月下,不再骨瘦如柴,多了几分谪仙的气质。她没有万贯家财,养白见思,肯定不如女主。纵使没有两年,眼下男女相遇,她该是时候放手。至于自己的命运,似乎无关紧要。阖上布满血丝的双眼,苏冰靠着冷硬的马车,倏尔听到身旁人道:“小七,我已为人夫,于理不合。”白见思捺回耳边青丝,冲顾柒柒含礼一拜。“罢,等到了暨斐城,你再好好考虑。”顾柒柒虽对他的抉择不满,却不强求,转身回到自己的帐篷饷用。坐在马车边缘,心脏不停跳动着,白见思左手捂住胸口,目光锁在远处的顾柒柒身上,两眉骈紧。他很苦恼这种感受,身体、眼睛会不由自主地去追寻顾柒柒的身影,内心和脑子却无比清醒,明白自己对妻主的背叛。身体和意识割据,左右分裂着他,令他痛苦不已。苏冰看在眼里,顺着他的视线,定于那身铁铠红袍的女子身上,自嘲一笑:“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往后入狱关个几十年,你跟着我作甚?你不如和顾柒柒去她府上,无衣食住行之忧。”白见思终于断掉那份诱惑,回过头,精神恍恍惚惚,问:“妻主怎么办?”怎么办?她也想知道。她曾经很讨厌那些遇事便问怎么办的人,如今她也想问自己这个问题。苏冰凝望他皎皎脸庞,语重心长道:“你和顾柒柒走吧,反正我跟你什么也没发生过,你还是清白之身。”本来安安静静的马车,在她一席话之后,所有人把目光放过来,悲哀地看向苏冰。顾芭芭更是不可思议,想问又怕打搅他们二人。“妻主?”白见思懵懂,不可置信:“什么意思?”苏冰直直望进他眼底的纯澈:“男子根部有守宫痣,我未与你行房,你还是处男之身,不必因我当了你一年妻主而对我千依百顺。”白见思愕然,如遭雷殛,薄唇微微张开,呆怔地凝注她。“阿思,你去找你的小七吧。”苏冰蓄了很大力气,才说出这句话。入狱关个十年八载,出来必然物是人非,黄花菜都成灰了。白见思久久不言语,心脏仿佛被拧了一把,疼痛难忍,不知不觉中,眼眶里溢满泪水。他抓住苏冰的衣襟,执着问她:“你也要抛弃我,对吗?”不是抛弃,是无奈放手,苏冰缄默,闷酸得眼鼻也红了。背上又开始奇痒无比,发作得不是时候。白见思凄然一笑,悲忿到达顶点,脑袋空空,充斥的全是怒气、不甘、自暴自弃。他从袖子里陶出剪子,对准自己的脖子:“我这一生都在被人丢弃。”“阿思不要!”苏冰诧异,睁着红通通的眼,朝他摇头:“你可知,顾柒柒是你的真命天女?你此生会和她相爱相”她住了嘴,只因白见思手上的刀尖已经陷进皮肉,再多几分力道就会破皮。人一旦冲动起来是没有理智的,苏冰不敢刺激他,也瞧见那只手在害怕地颤抖。“阿思,放下剪刀。”白见思的手抖动不停,却犟着不肯放。天空恰时地沉暗下来,滚滚灰云厚重地从远方铺来,以一种风雨欲来的气势。本是万里无云的蓝天,此刻阴云蔽日,寒风阵阵。苏冰的瞳孔在视线的变化下张缩,一眨不眨地抬头望向苍穹,再侧头对视悲戚戚的白见思。这样的天气不可能是偶然的变化,必定是天级魂源提前觉醒了她都不知道,刺激白见思的情绪,还能让他的魂源觉醒。世人皆知魂力对植物有特殊效力,魂源只是魂力的养分,女人掠夺魂源放进丹田壮大自身。却不知,魂源经男子使用,能影响周围天气现象。魂植师都是自私的,在民间四处搜刮,一旦发现稍高等级的魂源便契进体内。导致绝大多数男子失去使用权,剩下的男人要么等级不高,影响微乎其微,要么稍微有几级,只能生气的时候,周身吹过一阵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