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然?一下炸毛,拔高音量:“要分?担医药费是吧?我妈病房你知道吧,过来和她要来。”
姚平也怒了,在电话那头吼:“你妈没能力了,不还?有你呢么。”
真他?妈不要脸!
“刘唤娣又不是我妈。”林与然?直呼外婆大名出来,“她的医药费干我屁事儿??”
她沉声:“你少跟我在这嘚嘚,你不行,就起诉我,法院但凡判我该出这份钱,我绝不差你半分?。”
撂下这话?,林与然?直接把电话?掐断,手指划拉两下把姚平拉进了黑名单。
她看眼陷在轮椅里没有任何知觉的姚阿平,“妈,你听到了吧,你这弟弟不吸干你最后一滴血誓不罢休啊!”
在林与然?高一上学期的时候,爸爸林文成?查出肝癌晚期,巨额的医药费压下来,妈妈没有办法,只好拉下脸来和舅舅索要这些年他?从她这里借走的钱。
这种时候,正常人别说是借走的钱了,作为直系亲戚,多少都会?出把力吧,可姚平不但赖账不给,还?说什么弟弟跟姐姐拿点钱花,天经地义,根本?不算借。
爸爸在世时没少帮衬外婆和舅舅那边,他?们一有事,爸爸是既出钱又出力。
可爸爸病在床上,姚平来探病都是空着手的,还?话?里话?外地暗示躺在病床上的爸爸,说这病晚期了,是治不好的,花光家底也只是多受个把月的罪。
其实是,他?看爸爸不成?了,想着赶紧给妈妈找下家呢,好让外婆再?要一波彩礼钱,他?这个啃老族就又有钱花了。
妈妈凑不来钱,为了给爸爸治病,只好把家里房子低价卖了,爸爸不堪忍受病痛折磨,也受到了姚平的暗示,想着给她们母女留点以后的生?活保障,在一个深夜,毅然?选择了跳楼。
这是林与然?对姚平的第一恨。
后来,妈妈成?了植物人,姚平来都没敢来医院看妈妈一眼,怕出钱。
那个时候,林与然?为了妈妈的医药费,踏遍了各处亲戚的家门?,连远房亲戚都能出一份力,他?这个亲舅舅拿了她们家那么钱,却一分?都不愿意出。
妈妈病情平稳后,姚平才?来探病,厚颜无耻地对着当时还?未成?年,饭都快吃不起的林与然?索要外婆的赡养费。林与然?不给,姚平还?指着鼻子骂她大不孝。
林与然?快恨死这个所谓的舅舅了。
如今,她些微能喘过口气来了,姚平是隔三差五地打电话?过来跟她索要外婆各种开销的费用。
简直无耻到极点。
给姚阿平泡完脚,刚好陈姨回来了,两人一起把姚阿平抱回床上,安顿好,林与然?嘱咐几句,便打算回家了。
走到医院南门?的时候,身?后忽然?一声嗓音熟悉的“林与然?”,低沉微磁。
林与然?循声回头。
迟曳高大身?影倚着夜色,目光深沉如墨,身?上的西服外套脱去了,只穿了件黑衬衫,剪裁上乘的线条勾勒宽肩窄腰的完美身?形,领带一如既往的规整。
要不是他?指间那星点的焰光闪动,他?整个人几乎都要隐于夜色中了。
“迟曳,你还?没走啊?”林与然?转身?,举步走向他?。
走近,迟曳指间烟草薄而透的烟雾随风逸散至她周身?几缕,林与然?忙侧头,抬手捂住口鼻,连着猛打了两个喷嚏。
迟曳用手指将烟捻灭,挪步丢进旁边垃圾桶。
“呛到你了?”
林与然?缓了一下,摇头:“没事。”
迟曳拉开车门?,拿了两片消毒湿纸巾出来,撕开包装,递给林与然?一片,“擦擦手。”
他?自己?也撕开一片,把他?指间的烟草残留擦了擦。
迟曳低头擦着手,“你怎么一个人出来的?你那群哥哥呢?”
群哥哥?
林与然?反应了会?儿?,恍然?:“奥,林逸群啊,他?给秦朗他?们治疗完就回家了。”
他?这话?问?得不对味儿?,但因他?问?这话?时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语气也无波无澜的,林与然?也就觉察到他?出口那一瞬的怪异,便没再?多想。
“啊。”迟曳拖着腔调,“天这么黑,他?不等你啊?”
林与然?短促收了下眉心。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解释一句。
“他?…”话?到嘴边了,又觉得有些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