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又道:“神仙见我无辜受到污蔑,留下一段影像来,还望王上过目。”
全息投影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眼前,宛如实时发生的一般。
画面上,图南让蔡嬷嬷去通禀帝乙,然后拉着小子受开始晨读识字,约莫半个多时辰,蔡嬷嬷拿了块腰牌回来,告诉图南王上已经应允她带着小王子出宫,拿这腰牌即可自由出入。
蔡嬷嬷已然吓出一声冷汗:“王上!她是妖女!这是妖术幻化而成的!王上!奴冤枉!”
帝乙被这全息影像震撼住了,久久没有说话。郝姬、子期和众位宫婢、士兵也被这不知是“仙术”还是“妖术”的景象震撼,大厅之内,针落可闻。
一旁,小子受像是明白了前因后果,没有为图南分辨,反而走到了帝乙跟前,对着帝乙,怯生生的:“父王,蔡嬷嬷……蔡嬷嬷她……”
说完,圆溜溜清凌凌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帝乙何曾见过一向和自己不怎么亲近的小儿子这副模样,当即把小子受抱到了怀里:“子受,有什么委屈,和父王讲。”
小子受却只是把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往帝乙肩膀那里一埋,默不作声,不停地流泪。
帝乙当即慌了神,拍拍小子受的肩膀,又抓住他胖莲藕一样的手臂,让他看着自己:“别怕,父王给你做主。”
帝乙抓着子受手臂的力道很轻,小子受却像是痛极了,忍不住说了声:“父王,疼——”
帝乙当即把小子受的长袖撸了上去,却见到两三条新鲜的血痕!像是用鞭子抽打的!帝乙暴怒:“谁干的!”
小子受一言不发,只是又把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到了帝乙怀里。
一旁的蔡嬷嬷却像是抓住了致命一击,想要锤死图南:“是圣女!圣女对小王子颇为严苛,每日小王子若是完不成课业,便要动辄打骂!”
帝乙这次没有表露出半分情绪,而小子受已经忍不住了:“不是!不是!”
小子受的眼泪像是再也忍不住了,挣扎着从帝乙的怀里起身,然后行了一个最庄重的礼仪:“父王!一切都是子受的错!是子受未曾依照蔡嬷嬷所言,将父王赏赐的珍宝全数交给她,子受不听话,子受该罚!但娘亲一直对子受很好!娘亲是无辜的!”
帝乙抓住了重点:“什么叫要你把父王赏赐的珍宝交给她?”
子受拿胖乎乎的爪子抹了抹眼泪,但手上还有些没擦干净的碳灰,把自己抹成了一只灰头土脸的小花猫:“蔡嬷嬷说,宫里的规矩,父王赏赐的东西,子受不能留,要交给她保管,可娘亲为子受劳心劳力,夜里灯火太暗了,伤眼睛,子受只是想将那颗夜明珠送给娘亲,蔡嬷嬷却说,这不合规矩……”
子受还没说完,帝乙已经勃然大怒:“刁奴!尔敢!”
蔡嬷嬷终于体会到了图南的心情,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王上!他在撒谎!奴没做过这些事!”
小子受像是害怕极了,躲在帝乙怀里瑟瑟发抖,不敢去看蔡嬷嬷,帝乙拿手拍着小子受的背,对着蔡嬷嬷却是狂风骤雨:“他还是个孩子!他还能污蔑你不成!”
帝乙对着被巨大的信息量冲昏了脑子,显得呆愣愣的各位士兵下令:“来人,给我搜!若查到赐给小王子的宝贝被这刁奴私吞了,便将她绑了去做人牲!”
小子受躲在帝乙怀里,明明还在发抖、流泪,嘴角却勾起了一个无人察觉的微笑。
很快,士兵回来了,帝乙赏赐给子受的珍宝,竟然一件不落地,全被藏在了蔡嬷嬷的床底下!
伴随着杀猪般的嚎叫,蔡嬷嬷被拉了下去,图南却觉得这“人牲”实在是应该废止,对着帝乙道:“女娲娘娘仁慈,这刁奴虽然罪无可赦,但做了人牲,怕是会污了女娲娘娘的眼,不如让她去倒夜香赎罪吧。”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郝姬发话了:“倒夜香也太便宜她了,庄子里,猪圈缺个劁猪匠,牛羊窝棚污秽太多,缺人洒扫,不如派她去吧。”
捡回条命却觉得不如死了干净的蔡嬷嬷莫名其妙背上无数口漆黑大锅:这剧本走向不对啊!!!
*
东夷异动,帝乙要去处理国事,将已经哭昏过去的小子受交给图南,神色有些尴尬:“抱歉,是我错怪你了。”
图南倒没什么感觉:“爱子心切罢了,王上言重了。”
等到帝乙走远,图南看着一直玩弄着自己凤仙花染就的鲜艳指甲,就是不愿离去的郝姬,语气戏谑:“不知娘娘是做局之人,还是……”
郝姬却站起身来,仔细打量了两眼图南,笑得妖娆肆意:“性子不错,我喜欢你。做局之人,你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个看客,那刁奴觉得后宫之中,人人都想要那后位,却不知我志不在此,她找错人了。不过,你倒是比你姐姐有趣得多,我听说,你爱吃贡桃,我宫里还存了些,这就差人给你送去。”
无功不受禄,图南刚想推拒,郝姬却说:“那猪肉串怎的只给了帝乙,没分两串给我呢?偏心!下次可别再忘了我!”
说完,准备打道回府。
小子期趁着母亲没发现,悄悄地挪到了图南身前:“仙女姐姐!子期也能听你讲课吗?”
郝姬回眸,哼了一声,子期抖了抖肩膀,快速跟上了母亲。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图南:咋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