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棋者以身入棋局,终究使得这一盘必败之局,死局逢生,彻底反转,付出的唯一代价,仅仅只是执棋者本身。
如今的殷商,经历了十年光阴的洗礼,早已日月换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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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王宫之内,曾经玉雪可人的小糯米团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清俊的少年模样,样貌极为出众,只是,面上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郁。
“子受,天色已晚,你该歇歇了。”
来人一袭宫装华服,赫然便是郝姬,10年的岁月,并没有在这个女人娇美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只有眼角隐隐约约闪现的皱纹,暴露了岁月的蹉跎。
即将度过自己15岁生辰的子受,如今,已接手了帝乙大半的公务,每日案牍劳形,却不知疲惫,像是要将自己的最后一丝精力都榨干,才能不让悲伤的情绪淹没了他。
微子启被帝乙剥削了数次,如今已经学会了熟练的称病,如今,在微子启的传信之中,他已然浑身上下全都是病,弱柳扶风,根本不堪大用。
而帝乙才发现了子受的天赋之后,更是惊为天人,当即当起了甩手掌柜,按照图南话本里所说的那样,“微服私访体验民生疾苦”去了。
微子启发现自己的工作有了更合适的人选来代替,病竟然一下子好了。
据说,如今已然出发去了陈塘关,要去参与那一年一度的,于陆上龙海水晶宫举办的拍卖大会。
而郝姬的亲生儿子子期,对于公务国事也是满头包,如今正跟在比干后面,进行武器锻造、工具制作,而在10年的光阴之中,朝堂之上的格局和官制也发生了改变,如今的比干,还兼任着“工部尚书”的活儿,子期跟在比干后面,每天痛并快乐着,干的虽说都是他最喜欢的活,可无奈,实在是人手不足,每天都要“无偿加班”。
郝姬对子期一直是放养,对于子受,郝姬一直怜爱有加,生母早逝,在图南那里,得到了短暂的一段时光的母爱,让他享受了一番亲情的温暖,却又失去了。
有的时候,得到又失去,远远比从未得到过,来得更为恐怖而令人心痛。
子受看到郝姬过来,当即放下了笔,对着郝姬行李,却被郝姬拦下了。
但子受依旧固执地对着郝姬鞠了一躬:“劳烦姨母挂心,是子受不懂事,今日的公务快处理完了,夜色已深,也是时候去问仙台了。”
图南虽对郝姬托孤,子受却仍旧叫郝姬姨母,且对郝姬尊重异常,却并不亲近。
郝姬也不强求,只是看着子受整理好案卷,理了一理衣服,前去沐浴焚香,然后每日雷打不动地前去问仙台,心头酸涩难言。
“整整10年,3000多天。
每日,不管刮风下雨,严寒酷暑,都雷打不动地前往问仙台,祈求祷告。
图南,你知道吗?
子受向来不信神佛,可为了你能回来,他求遍了这世上所有有名或无名的神佛。
你说过,要亲手为他办成人礼,要亲手为他做及冠之礼,按照你所说的,18岁成人,20岁及冠,只剩三年了,图南……你可千万不能失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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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塘关。
如今的陈塘关,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乃是全世界最大的贸易集散中心。
宽广的水泥路,青砖黛瓦的整齐房屋,沿途随处可见的摊贩,络绎不绝的叫卖声,南来北往的客商,迎来送往的行人……
而因为一年一度的东海水晶宫拍卖会,陈塘关更是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生机与活力。
“胖大娘,你这思南馄饨,皮薄馅大,滋味鲜美,关键是价格还便宜,我每次来陈塘关,不吃一碗你这思南馄饨,都感觉浑身不得劲儿。
只是,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却又不知该不该问,今天索性便开口问了,这馄饨,为什么叫思南馄饨?
而且,这条商业街上的许多铺子,全都是思南的名字,思南炸鸡、思南面馆、思南麻辣烫……
这思南?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胖大娘说话,在馄饨店吃饭的其他客人便给这外地客商科普了:“思南、思南,思念图南啊!我们这条街、乃至整个陈塘关、整个殷商,全都在盼着图南回来啊!”
随后,众人便开始七嘴八舌地给这外地客商科普图南的事迹。
而胖大娘看着众人争先恐后地给外地客商科普的模样,眼眶微红,遥遥地看向天际,那是图南最后陨落的地方……
快些回来吧,我这把老骨头,不知还能等多久,可不论多久,我都会在陈塘关,等着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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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府中。
木吒因为红薯苗的事,成了勾芒小神仙的半个帮工,还是无偿的那种,他师傅发现木吒跟了句芒小神仙之后,性子稳当了许多,修为也精进了不少,便直接放养了。
如今,忙完了春种的大工程,句芒还在地里忙活,木吒却是请了个长假回了陈塘关修养,顺便看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