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绝褪下上衣,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道:“阿倾,你进来。”唐储这才让开,唐倾直接推门跑了进去,“耶耶,耶耶。”“怎么了?”唐倾有点委屈,“今天大伯父不许我叫他伯父。”唐绝拍了拍唐倾的头,把他抱在腿上,唐倾都有点受宠若惊。“阿倾,往后你不叫唐无倾了,就叫唐倾。”“为何?”唐倾还不太明白。唐绝轻轻把唐倾抱在怀里,没让唐倾看见他阴沉的神色,“因为耶耶失了手,把你叔叔弄丢了。”☆、了断开元四年,四月十五。原始森林生长得遮天蔽日,大雨毫无预兆,说来就来,任性得很,宣告此地正式进入了雨季。钟明同何夭两人身披蓑衣,小心的在雨林中穿行。钟明一刀将探到何夭身侧的一条毒蛇的蛇头劈成两半,“如华,小心。”何夭心有余悸得握紧了手中的剑,“雨季了……”“走吧,错过这次,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钟明率先在前面开路,若不是年轻时穿越过一次雨林,他也不会冒这个险。钟明拿刀轻轻挑开一面巨大的叶子,一处空地和一座竹楼跃入了他的视线。如果卓然的消息没错,那他应该就在这了。钟明步入空地,何夭紧随其后。阮汶此时正在替女儿梳理体内各类剧毒,好令其平衡,小女孩神情很是痛苦,甚至显得扭曲,却不敢发出半声声响。“阮汶?”钟明喊道。“来了么?”阮汶嘴角上挑,似笑非笑,看得渗人,站起身来,“念儿,耶耶去去就回,你自己在这继续练功。”“是。”阮念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算是回应。阮汶信步走出卧房直至门前,一把将大门推开,“钟都尉,三年未见,别来无恙啊。”钟明上前一步,“阮汶,少在这里虚情假意,你我早已不是朝廷军官,”抽出双刀,右手抬刀指向阮汶,“拔剑吧,新仇旧怨,今日一并了结。”“爽快,”阮汶右手持剑,“那就来战,一分生死。”“如华,你不要插手。”钟明低声叮嘱道。何夭点点头,后退了一步。她相信她的夫郎。阮汶嗤笑一声,“我还以为钟都尉打算与夫人联手对敌呢。”“对付你,还不必我同夫人一起出手。”钟明皱眉道。话音刚落,两人几乎同时动手,只是片刻便已然是过了数招,快得甚至令人有些看不清动作。何夭轻蹙着眉头,目光追随着钟明的身影,手中剑紧了又紧,只要情况一有不对,她就能立即做出反应。刀光剑影,暴雨倾盆。阮汶出手狠辣,完全换了武功路数,再不同以往。钟明见招拆招,寻找着阮汶的破绽。正在二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竹楼中似是传出声声惨叫,被淹没在雨中,若不是二人就在楼前打斗,根本听不见这悲鸣之音。“阮汶!”钟明一刀挡开阮汶的攻击,“楼中关着何人?”“跟你有关系么,钟明,”阮汶攻势不减,似有愈演愈烈之势,“还有闲心管旁人,当老子是吃素的?”二人刀剑相撞,同时用力,退开一大段距离,钟明呵斥道:“阮汶!你我虽是有仇,可我从未想到你居然会牵扯到旁人!”阮汶冷笑,再次展开攻击。二人缠斗在一起,阮汶声音低沉,却也能清晰入耳,“她可不算是旁人,同与你也有深仇!一切皆由你起!”竹楼中的惨叫声越发凄厉,听得何夭心中焦急,刚想上前闯进竹楼,就被二人交手产生的剑气刀锋给拦了下来。终于,竹楼中的哀嚎声更加清晰,居然是在唤阿耶。钟明不知这究竟是阮汶的女儿,还是旁的无辜之人的孩子。“阮汶!”钟明诈道,“这可是你儿!你竟无一丝怜悯么?”“连这点痛都担不起,算什么吾儿?”阮汶也没有什么掩饰的意思,没必要。“阿耶救我——”惨叫声开始变得弱了下去,听得人心中戚戚。“阮汶你不当人子!”钟明骂道。“若不是你,我怎会沦落至此!”对于女儿的惨叫,阮汶内心似乎毫无波动,仿佛铁做的心肠。只是手中剑势更加刁钻诡异,似是拼了命也要杀了钟明。此时二人身上具是挂了彩。雨声、金铁交加声、惨叫声交杂在一起,戚戚然,叫人乱了心神。突然,惨叫声戛然而止。“念儿!”阮汶猛的转头看向竹楼,手中防守出现了疏漏,就在同一时刻,钟明一刀刺入了阮汶的心脏。时间放佛被按了暂停键,一时间林中安安静静,只余下暴雨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