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鱼儿上了案板，竟还能跳得极高，吓得沐枝宁直往宋望秋的身后躲。宋望秋一边笑她胆小，一边帮着她按住鱼，将其处理干净。而后自然而然地，男人便“反客为主”，开始准备着炖鱼用的佐料。他用刀很熟练，倾斜度很稳，细密的切菜声给沐枝宁一种安心的感觉。调汤，控制火候，文火慢炖……宋望秋一步步都掌握得极好，飘逸出的香味勾出了沐枝宁腹中的馋虫，她这才发觉宋望秋竟藏着一手好厨艺。意识到这一点后，沐枝宁便“偷懒”起来。用她的话来说，她在宋望秋面前卖弄那三脚猫的厨艺，实属是班门弄斧了。而在宋望秋不拍戏时，沐枝宁也确实享受了许久的私人小厨房。但她不忍让宋望秋一个人包揽所有，每次在厨房里，她都站在宋望秋的右后方，等着宋望秋开口，给他打下手。可后来两人都太忙了，家里的厨房太久没有再用过。如今两人再次进入厨房，动作都不由放缓了许多，像是生疏了。宋望秋显然是有些犹豫，他拿着几个洋葱，又在看着待处理的鸡胸肉，似乎是难以兼顾。“我能做点什么？”沐枝宁主动走上前去。和那时的无数次帮厨一样，沐枝宁说着同样的话。宋望秋微微一怔，有了一瞬恍然，好像他们没有大吵一架，没有冷战半年，没有退出彼此的生活。沐枝宁与宋望秋并肩站着，见宋望秋不说话，便抬眸看向宋望秋，提醒道：“时间不早了。”“那你可以先把洋葱切碎。”宋望秋回过神来，轻声道，“还有夏南瓜那几样，切成丁，尽量均匀些。”虽然他学过法国菜，但手感已经生疏。要求的细腻口感想要达到，便必须一步都不要出错。沐枝宁很是利落，听到宋望秋的话，便拿着刀要切开一个白皮洋葱。“等一下。”宋望秋却止住她。沐枝宁不解地望着他，便看到宋望秋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口香糖，剥开了包装纸后，送到了她的唇边。“切洋葱时嚼着，会好受点。”宋望秋温声解释。男人的手指很纤长，宋望秋就这么保持着姿势等她。沐枝宁明白其中的原理，可如此近的距离，还是让她忍不住红了脸。他们太久没有这种亲昵的举动了。但她的手又偏偏都碰了洋葱，只好启唇，将口香糖缓缓吞入口中。口香糖很甜，咀嚼之下，竟没有很快就失了味道，西瓜味在唇齿间久久回味。宋望秋倒是显得极为淡定，去忙着调制高汤，用胡椒和盐等给面粉调味，而后包裹鸡肉，用热油炖着。沐枝宁切好的洋葱很快下了锅，又加入葡萄酒和高汤。炖过的鸡胸肉也被放回锅里，宋望秋盖上盖子，要用小火足足再炖半个多小时。在漫长的等待之中，屋里的香味似乎变得越来越浓郁。“枝宁姐，宋老师，这里面有我们的份吗？”跟着拍摄的摄影师终于忍不住问道。《舌尖上的离婚综艺》离婚综艺拍成了美食节目，摄影师闻着香味，把节目主旨都快忘去了大半。沐枝宁见他为了找好镜头，没用三脚架，而是一直用肩扛着摄像机。如今厨房里温度升高了些，摄影师很容易就冒起汗来，看样子很是辛苦。于是沐枝宁没忍心拒绝，向摄影师笑道：“见者有份。不过还早，等摆上桌了再说。”再抬眸看向宋望秋，他已将炖鸡从锅中盛出来，碗碟也在一旁摞好。他动作游刃有余，卷起的袖口依然妥帖，忙碌时还保持着那种独有的优雅。沐枝宁知道宋望秋爱好不多，唯独在烹饪这件事上，他专注而享受。这也是她最初选择三楼的原因。沐枝宁忙去搭手，想起摄影师的请求，便又多拿了几套餐具。节目组的人正在一楼等待，瞧见缓缓摆上桌的东西，都露出惊异之色。出乎意料，这道法式红酒炖鸡色香味俱全。他们并不知道出自谁手，于是都率先望向了沐枝宁。沐枝宁可不愿“抢功”，只望向宋望秋。“王导，失算了啊。”方才在厨房跟拍的摄影师低声夸张地道，“人家宋老师是米其林大厨级别的，根本难不住他。”沐枝宁和宋望秋刚坐下，另一个固定机位拍摄的摄影师已经开始继续拍摄。宋望秋用刀切着碟子里的鸡胸肉，忙碌好一阵，却将碟子缓缓推到了沐枝宁的面前。“……谢谢。”沐枝宁没预想到宋望秋会这么做，慌忙客气地道谢。他们的互动，被摄像机一瞬不漏地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