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所言极是,学生受教了。”刘冕心忖,骆宾王果然睿智老到,身在局外旁观,却也将个中的情由想得如此透彻,几乎与我不谋而合。
骆宾王面露难色的轻轻摇了一摇头:“实话实说,老夫认为李贤若想求生,却是难上加难。他虽已被贬作废人,朝堂之上想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人,不在少数。所以,你们表面看来已经远离长安脱身是非之外,实则仍然处于惊涛骇浪之中,步步惊险时时危急。”
刘冕的眉头皱了起来,沉默无语。有许多话,是不能说的。就算与骆宾王坦承相交,也不能说出来让他听到。那只会害了他。
骆宾王的神情逐渐变得悲愤又凝重,缓缓吟道:“想我大唐高祖太宗打下的巍巍江山,如今却被一个野心妇人把持在手中,危在旦夕。老夫身为李唐之臣,却无法守其土、护其主、全其忠,与猪狗何异?若上天能赐我三尺青锋,诛妖除孽匡扶社稷,纵然百劫成灰又有何悔恨!”
刘冕微露惊疑之色:骆宾王莫非想干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恩师切不可冲动行事。”刘冕急忙劝道“凡事有因有果,当徐徐图之。莽然冲动,只会白白断送性命,还会诛连若干无辜,恩师一定要慎之又慎!”
“天官放心,老夫只是这胸间一股恶怒之气无散泄去,也只会在你面前倾述一番。”骆宾王长吁一口气,说道“大厦若倾,非老夫独立能撑。老夫人卑言轻,能力也委实太过有限。纵有一腔热血,却也无处挥洒。哎!”
刘冕沉默无语,将茶杯递到骆宾王面前。
骆宾王喝了一口茶看似心绪平静了一些,说道:“天官,老夫的确很是担心你的处境,你可要早点想办法寻求自保才是。像老夫这等朽类,何时去死都没什么可惜。天官资质卓越,将来必能有所成就,切不可将性命白白断送性命,亦不可空老于林泉。”
刘冕脸上浮现出一丝自信的微笑,拱手道:“学生实是感佩恩师的一腔报国热忱,也由衷的感激恩师的挂念与关怀。恩师请放心,学生虽然不才,却总会有保命脱身之计。恩师无须太过忧急。”
“哦?”骆宾王惊喜的侧目而视“天官已有良策?”
“尚不可尽言日后必见分晓。”刘冕拱手拜道“恩师请恕罪。”
“好、好、好。”骆宾王连说了三个好字,面色舒缓了许多“如此,老夫便放心了,也算是了却了一棕心病。此地不宜久留,老夫就此告辞!”
“天色已晚风大雨急,恩师何必急于离去?”刘冕情急挽留。山间夜路又有风雨,一个老人家出了事可不好。
骆宾王却是执拗的换上了自己的道袍穿上蓑衣:“天官不必多言,老夫非走不可。李贤那边他若不知情,也就不必告知老夫曾经来过。如此,告辞,后会有期!”
“恩师保重,后会有期!”刘冕拱手长拜。
骆宾王的身影,片刻消失在狂风骤雨之中,宛如飘零的落叶转瞬被黑夜吞噬。
后会,当真有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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