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武则天哈哈的笑,嗔怪又溺爱地道:“太平,你这么大人了还要人喂食么?”
太平公主嘻嘻的一笑,朝别起脸来朝武则天一翘嘴:“我就要嘛!”
十足的小女儿神态。
武则天呵呵的摇头笑:“你呀,终是长不大。也幸得是刘冕这样有耐心又细心的男儿,否则为娘怎舍得将你托付出去。”
李贤始终在一旁淡淡的微笑,不插言语。
“贤儿,来,为娘敬你一杯。”武则天举起杯来,李贤急忙起身。
“不忙,坐着。”武则天笑容可掬的摇手“说了是家宴么,不必如此拘理。”
“谢母亲。”李贤坐定下来举起杯盏“孩儿祝母亲万寿无疆!”
武则天爽朗地哈哈大笑,痛快的喝下一杯酒来。
刘冕和太平公主都很识趣,同时举起杯来:“孩儿敬母亲,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平公主有孕在身不能饮酒,便以白水代之。
武则天的眼角绽出一抹精光,凝神看了刘冕几眼,点头:“好、好。为娘也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终生。”
她听到了刘冕叫她‘母亲’。心中不觉微微悸荡。
“潞王”刘冕再度举杯,李贤却是一扬手将其打断:“今日家宴,妹夫如何称呼我的?”
“哦六哥!”刘冕哈哈的大笑“愚弟敬你一杯!”
“妹夫,请!”李贤也是哈哈地大笑,爽快的举杯一饮而尽。
二人心中,便如这激流地酒水,泛起无数波澜,似有千般滋味。
从年前的东宫到流放地巴州,然后是扬州再会征讨徐敬业从而回朝。洛阳宝城门前一别,从此二人就很少再度会面。
刘冕记得自己当初说过的一句话‘我命即君命,君命即我命’!
到头来,终是应验。
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虽是很少再见面,彼此之间地距离却仿佛未有疏远。
患难之交,同生死共富贵,莫过如此。
“哎呀,朕我,怕是有许多许多年,没有和自己地亲人们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武则天长叹一声,不无沧桑的感慨道“人在局中,往往身不由己。其实,我这个皇帝也好,你们这些儿臣们也好,天下人莫不是芸芸蝼蚁,受着命运的摆布与安排。所不同的是,有的人选择了逆来顺受芶且偷安,有的人选择了逆天改命自立自强。我,向来敬佩后者。我认为,只有这样的人,才不枉在人世走一遭。”
刘冕等人都静默无语的看着武则天,听他侃侃而谈。
武则天微然一笑,浅浅的啜了一口酒,再道:“我这一生,经历了无数的大风大浪。世人对我评价如何,我是真地无心去顾及了。其实,今日在座的我们这些人,是亲人,亦君臣,同时亦是同命相怜的同路人。我们都有着叵测的命运,但都没有向命运低头,活得很精彩。”
刘冕微笑,举起杯来:“陛下,为活得精彩的人,干一杯吧!”
武则天皱眉,假愠:“你叫我什么?”
刘冕再笑:“岳母大人,为活得精彩的人,干一杯吧!”
“叫我母亲。”武则天直直的盯着刘冕“我喜欢听。”
“母亲。”
“好!”武则天重叹一声,哈哈地大笑“来,一起为活得精彩的人,干一杯!”
一杯饮下,太平公主的眼圈便红了,偷偷的抹着眼角。
今天这一顿饭吃的不是山珍海味,喝的不是玉浆琼液。这满盘满杯的,皆是沧桑与感慨,皆是往日的辛酸苦楚与血泪。
所幸,这一切已经成为过去。
今天,守得云开见日出,终是晴霁。
武则天放下杯盏,饶有兴味的吃了几口菜,说道:“我是皇帝。你们是我地亲人,这天下,便都我
。”
刘冕等人心中一凛:好,说到今日正题了。
“这几年来至从我登基之后,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困扰着朝廷,困扰着大周这个国家。”武则天叹了一声,道“谁说皇帝就是无所不能的呢?时局诡谲,许多事情皇帝也无能为力,只能尴尬的左支右绌勉强应付唔,我想你们都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事情。既是一家人,也不必隐晦是的,便是立储。”
太平公主和李贤不约而同的脸上抽搐了一下,有点紧张起来。刘冕心中也是一紧,表情仍是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