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于野把孩子放在贺兰山枕边,道:“你瞧,咱们的韫辉真是……”
他现在还有点懵,绞尽脑汁想不出词来,只得道:“真是个好孩子。希望他长得像你,那才好看。”
贺兰山还在昏迷,给不了他回应。闻于野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给乳母,和许大夫一块儿给贺兰山清理身体,更换床褥。
等忙完了,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许大夫去吃了午饭,然后给贺兰山熬药。闻于野就在贺兰山床边随便吃了些馒头大饼凑合,一刻也不肯离开贺兰山身边。
贺兰山昏睡了两天,闻于野衣不解带,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每日给他按摩身体,活动四肢,喂药喂饭,把自己几乎给熬成了个野人。
于是第三天下午,当贺兰山醒来时,他一眼差点没认出旁边这蓬头垢面的玩意儿究竟是谁,他迷迷糊糊地盯着闻于野看了一会儿,茫然道:“夫君?”
闻于野受宠若惊,连连点头道:“是我,是我!”
贺兰山张了张嘴,满脸复杂地别过脸道:“你现在好丑,你去收拾收拾。”
闻于野倒是无所谓,笑呵呵道:“反正我现在有家有室的,要那么好看干什么。行,那我去洗漱,很快回来,顺便把韫辉抱来给你看看。”
他急匆匆去了,很快抱着孩子回来。
三天过去,韫辉没有刚出生时那么丑了,现在皮肤平展了些,肤色也白了。闻于野轻轻把韫辉放在贺兰山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瞧瞧,是不是很像你?”
贺兰山沉默了一会儿,不太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闻于野笑道:“他现在已经比刚出生的时候好看多了,你还嫌弃人家。真的,他肯定像你,说不定长大了之后和你一模一样呢。”
贺兰山叹了口气,道:“他可把我折腾惨了,要是再长得像你,我将来恐怕看着他就来气。”
闻于野现在总之是听什么都顺耳,哪怕贺兰山骂他是个棒槌,他也觉得自己是棒槌里最直溜的那一根。他道:“是啊是啊,我又不好看,也就是运气好碰上你了,不然到现在恐怕都没人要,韫辉要是像我,我们还得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多辛苦啊。”
贺兰山被他拍马屁拍得意了,“哼”一声,正色道:“现在,我们来谈谈保大保小的问题吧。”
闻于野哽住,不敢直视贺兰山犀利的视线,慌忙低下高傲的头颅,眼神飘忽不定。
贺兰山盯着他看一会儿,噗嗤一笑,道:“算了,我知道你是太爱我了。虽然我宁肯放弃自己也要让韫辉活下来,但我还是很感动你会坚定地选我。”
闻于野笑了笑,合衣躺在床的外侧,和贺兰山悄声闲聊,一家三口共同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和温馨,直到慢慢入睡。
试婚后第243天
贺兰山慢慢恢复身体,小孩一点点长大,闻于野原以为像这样静谧美好的日子会持续很久,然而只过了短短一天,第二天夜里,闻于野抱着贺兰山正睡得香,忽然梦见自己像是来到了厨房里,蹲在灶台跟前烧火,火焰的热浪一阵阵扑来,扑得他燥热不已。
意识慢慢清醒,闻于野发觉自己在做梦,然而那种滚烫的感觉并没有消退。闻于野一下子睁开眼睛坐起身,因为他发现正在发烫的竟是怀里的贺兰山!
闻于野赶忙下床出去找许大夫来,他们很快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叫不醒贺兰山了。
什么办法都用尽了,用力推他晃他,冷水拍脸甚至针扎穴位,一一尝试过后,许大夫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闻于野道:“许大夫,他怎么会突然这样,是不是和他的病有关系?”
许大夫得了贺兰山的封口令,还想帮忙瞒着,装傻道:“王爷说的是什么病?”
“那天你们说话,我都听见了。”闻于野道,“许大夫不必再隐瞒,他的寒症是不是发作了?”
许大夫只得坦诚道:“是,王爷别看郡公现在浑身滚烫,但他若是能说话,八成会告诉我们他身上很冷。他产后太虚弱了,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诱发寒症,而且症状来得这么急这么重。”
闻于野心脏重重一沉。连日来的大起大落让他也心力交瘁,他握着贺兰山瘫软无力的小手,一时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许大夫道:“老朽先稳住郡公的急症,好歹先让他清醒过来。前些日子老朽想到了一种方法,或许可以治好郡公的病,但他现在还没有出月子,这个法子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了。”
许大夫把温泉的疗法和闻于野说了,闻于野道:“好,只要有一丝希望,许大夫只管去试,哪怕要把全国上下所有温泉都挖出来我也可以办到。”
许大夫把能找到的所有最名贵的药材都拿来了,能怎么往贺兰山嘴里灌就怎么灌,贺兰山的一条命可以说是被金钱勉强堆起来的。他昏睡三个多时辰之后终于醒了过来,一醒就说身上冷,即便屋里炭火多到闻于野都觉得有些闷了,贺兰山的被子里也塞满了汤婆子,可他还是一个劲说冷。
没办法,他的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外界的暖和只能是杯水车薪。
闻于野脱了衣服上床,把贺兰山抱在怀里,拿装着生姜碎末的纱布包擦揉贺兰山的后背。闻于野热得冒汗,贺兰山却在他怀里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