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目送沈椿走远,又重新?关好窗户,拉开床上的被褥,顺道儿塞了两个枕头进去,乍一看?就?像是有?人在床上躺着。
刚下救下沈椿的弩机已经?断裂,为了方便?赶路,谢钰只能将?它抛在原处,他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腰间软剑的位置,重新?坐回了原位,只等那伙儿贼人入内。
不到半个时辰,店主便?端着两碟小菜和一壶热酒入内,他四下环视了一圈:“郎君,夫人呢?”
谢钰往床上扫去一眼,微微笑:“她身子疲乏,又受了惊吓,已然?睡下了。”
店主心里有?鬼不敢细看?,只见床铺鼓起便?信以为真——只要放倒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个小娘们儿他们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最好留下这贵族男人一口气,让他眼看?着妻子被人肆意玩弄。
他心口战栗,把两盘菜捡到谢钰面前,又把酒壶往谢钰面前推了推,笑:“这是专门用来?暖身子的热酒,贵人尝尝。”
谢钰竟真的伸手接过?,却倒了两杯出来?:“内子不擅饮酒,不如店家陪我喝一杯?”
边说边把手边儿酒盏推给店主,店主神色僵了下,忙摆手:“这是送给贵人的,我怎配得上这等好酒?”
谢钰笑了笑,轻声?问:“我若定要你喝呢?”
店主身形微滞,眼底冒出一丝凶光,掏出袖间藏着的匕首向谢钰脖颈刺去!
——谢钰的动作却更快,店主尚未来?得及掏出匕首,他的软剑已经?刺了过?去,一剑洞穿店主咽喉。
随着店主尸首落地,门外埋伏的二人也破门而入,谢钰起身迎敌,那条伤腿堪堪落地,便?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他面上虽然?如此,心知不能久拖,干脆以力破巧,拼着受伤的风险结果了这二人。
这两人刚倒下,谢钰额上的冷汗便?冒了出来
?,还没等他喘口气,店外居然?又冲进来?三人,手里都提着长刀——他们居然?还有?埋伏。
谢钰面色微沉。
为首的那个身量高大,先?是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又目露凶光:“你杀了老二,老子要把你剁了喂狗!”
他说着提刀便?向谢钰冲了过?来?,举手投足间还有?些行?伍气息,似乎是在军中练过?——若是之前,谢钰未必会把此人放在眼里,但他现在明显能感觉到腿伤加剧,身形也远不如往日灵便?。
谢钰翻转手腕,不着痕迹地握紧了手中软剑,神色凝重地准备迎敌。
没想到这人才冲到一半,忽然?脸色惨白,痛叫一声?之后?,他便?捂着小腹跪倒在地,手里的长刀也落了地,他身后?跟着的两人更是不堪,痛的神志不清,像只虾米一般蜷缩在地上,口中连连惨嚎。
——这三人像是中毒了一般,突然?间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谢钰被都被这番变故弄的措手不及,顿了顿才上前补刀,这三人试图反抗,但也不知他们到底吃了什么毒药,生死关头居然?提不起一丝气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刺死。
这三个帮凶死的实在蹊跷,谢钰半点没有?放松警惕,正要把整个酒肆例外搜查一遍,就?在此时,后?窗探出一颗脑袋,对?着他唤了声?:“谢钰,你没事吧!”
谢钰却神色凛然?,沉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行?待着,你怎么又这样不听话?!”
沈椿头一次大着胆子回嘴:“我要是不回来?,谁给这三个人下药啊!?”
谢钰不由愕然?:“是你做的?”
沈椿知道自己留在这儿也是拖后?腿,本来?想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藏好,没想到路过?厨房的时候,她发现这伙山匪居然?还埋伏了三人,藏在厨房喝酒吃肉,商量着拿下谢钰和沈椿之后?能换多少银子。
她知道谢钰腿上有?伤,对?付三个只怕还能勉强,再加上这三个就?有?点凶险了。
她急的团团转,想到刚才在溪边捉萤火虫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几?种大寒的草药,她便?跑去每样采了一点儿,按,这时候熬药肯定不可能,她便?按照比例调配好,徒手拧出汁液放到水囊里,又搞出点动静把在后?厨的三人引出来?,自己忍着心慌手抖把水囊里的药汁倒进锅里,哆哆嗦嗦地趴在后?厨看?着他们三人喝进去。
这还是沈椿第一次干成这种大事儿,她挺直了腰板,响亮回答:“当然?。”
谢钰细细询问了一番,到最后?语气渐渐严肃:“此事实在冒险,但凡有?一个环节疏漏,你现在已经被那三人生擒,以后?千万要慎重。”
自从?来?到长安,沈椿简直没有?一处如意的地方,识字识字不会,礼仪礼仪不懂,被人奚落嫌弃都成了日常,在哪里都碰壁,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个没用的,要是换成之前,沈椿一定会蔫蔫地应个好。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没用,只要她足够谨慎大胆,她也是可以办成大事儿的。
对?于谢钰的叮嘱,她认真地反驳:“我知道要谨慎,如果没有?一点把握的话?,这事儿我是不会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