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如梦方醒,缓缓回?神,忽的轻声?问道:“你觉得我待夫人如何?”
长乐忙道:“卑职不敢妄言。”
谢钰:“你但说无妨。”
长乐踌躇良久,方才道:“额。。。不偏不倚,赏罚分?明?”
他心里自然是向着谢钰的,说的话也是尽量客观了。
凭良心说,谢钰处事公正,驭下大度,分?寸拿捏得极好,极有家?主风范,不然也不能?让他们誓死追随了,但这?一套准则放在夫妻之间,只怕是行不通的了。
他自认为待昭昭极好,原来他自以为是的好,只是这?八个字——‘不偏不倚,赏罚分?明’。
谢钰默然无语。
他一步步踏进屋里,‘砰’一声?,房门紧闭,再?未传出一丝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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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忌叛国的消息很快传回?长安,他虽然不是正经谢家?子,到底也姓谢,如今犯下这?样的大错,谢家?难免被推上
了风口浪尖。
就在这?个当口,朝里又爆出了另一件大事儿——谢无忌的生母是突厥可?汗独女,突厥可?汗膝下子嗣凋零,仅剩下的孙子哥舒苍体弱多病,又被送来长安为质,这?也就是说,谢无忌日后极有可?能?继承王位,成为下一任突厥可?汗!
一个叛国的叛徒逃亡突厥,和一个将要继位的王子去往突厥,这?二者的性质完全不同,皇上听说此消息后勃然大怒,立刻下诏令谢钰回?长安问责。
这?事儿事关重大,长乐接到信儿半点不敢耽搁,急急忙忙敲响谢钰房门,三言两语说明原委,急声?道:“小公爷,此事干系不小,请您尽快拿个主意啊!”
身为家?主,谢家?的门楣还得靠谢钰撑起来,这?世上谁都有资格任性,只有他不行。
‘呀吱——’一声?,房门从里面被拉开。
听说谢无忌成了突厥可?汗的继承人,谢无忌脸上也不见分?毫慌张,他神色冷清依旧:“走吧。”
。。。。。。
快马奔袭了二十多天,谢钰终于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夜里回?到了谢府。
他连日奔波,脸颊消瘦许多,身上又被浇得湿透,只是神情依旧冷清得犹如高山寒雪。
长公主素来要强,见儿子这?般,也不觉红了眼眶,口中却叱骂道:“你怎么也不知?道顾惜着点自己的身子?你若是倒下了,我们这?些人指望谁去?!”
谢钰扶长公主坐下,轻拍她后背安抚:“劳母亲挂心了,是我不孝。”
他又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母亲与我细说吧。”
他问起这?个,长公主面色愤然,一把挥下手边茶盏:“还不是你爹那老贼害的!”
她看事儿一向分?明,虽然叛逃的是谢无忌,但说到底,还不是谢国公没管住自个儿害的!
得知?谢家?竟和突厥王女扯上关系,长公主直接拔剑追了老贼两条街!
她深吸了口气,勉强止住火:“当年?你爹和我未成婚的时候,曾经在乐坊养过一个极貌美的异族女子,这?便是谢无忌的生母,她那样的女子,命若浮萍,本来也不知?道谢无忌的生父是谁,等到谢无忌三四?岁的时候,他眉眼逐渐长开,这?才渐渐地瞧出和你父亲有几分?相似,只是她当时病入膏肓,把谢无忌委托给一个爱慕她的打手便撒手人寰了。”
她虽厌烦谢国公,但同为母亲,难免对谢无忌生母抱有几分?怜悯,说到这?儿微微叹了声?:“后来的事儿你也是知?道的,你祖父和你父亲都不想认这?个孩子,只是他相貌和你父亲和你实在肖似,流落在外怕有麻烦,你祖父便把他养在外院,打算培养成你的死士,是你去求了你祖父,让他入了谢家?的族谱。”
她说到这?儿,忍不住瞪了眼儿子:“要不是你多此一举,今日哪来这?么大的麻烦!”
谢钰神色坦然:“他才智了得,根骨也不错,非池中之物,即便我不开口,他日后的成就也不会仅限于部曲奴仆之流,与其如此,不如让他尽早入宗祠,这?样于他于谢家?,都是很好的。”
其实他当时按下了后半句——对谢无忌这?样的人,若不能?及时用他,那就立马杀了他。
如今看来,他那时的确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