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藤蔓勒住的右腿倒是无?甚大?碍,就是穿着草鞋在雪地里?行走,双脚被冻的肿胀充血。
谢钰捧住她的脚步,用体温为她暖热,又解开自己鹿皮靴的绑带,把夹了厚绒的靴子套到她的脚上,他?的靴子对她来说大?得很,乍一看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鞋子似的。
他?蹲下来帮她把系带绑好,沈椿见他?赤足站在雪地,忙拦住:“等一下,你没带多余的鞋吗?我穿了你的靴子你穿啥啊?”
谢钰捡起她的草鞋弯腰穿好,这草鞋是屋里?猎户留下的,她穿着大?得很,他?穿起来却还微微有些挤脚。
他?穿好鞋之后,又背对着她蹲下:“上来吧。”
沈椿看着他?宽阔流畅的肩背,愣住了。
谢钰似乎猜到她的疑虑,转过?头:“天马上要黑了,到时候雪路更难走。”
沈椿立马反应过?来,矮身趴到了他?的背上。
他?大?概是第一次穿这种草鞋,最开始还有些别扭,没几步就走得四平八稳,一点也没颠着她。
沈椿偷偷看了眼他?脚上的草鞋,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居然浮现出两人新婚第二日?,也是这般下着大?雪,他?脚上踩着木屐,翩翩然如振翅白鹤的模样了。
她勾住他?脖子的手?臂不由收紧了点儿,忽的问:“你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喝个茶都得有两三个人服侍,就连喝茶的器具热度都有讲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就不觉得不适应吗?”
她心头莫名涌现一丝伤感:“以你的能耐,放在马场养马实在是大?材小用,你心里?不憋屈吗?”
她之前从不曾在意过?这些,冷不丁这么一问,谢钰眼底不觉多了点笑意。
他?思忖片刻,认真回答:“战马亦是重?中之重?,我是自愿过?来的,既然是自己做的选择,当然不会委屈。”
他?又笑道:“钟鸣鼎食的日?子固然周全,但也得处处谨守规矩,乡下日?子虽然清贫,但也落得自在,各有各的长短。”
谢钰一步一步走得极稳当,沈椿趴在他?肩头,半晌没说话。
自从俩人和离之后,谢钰动用权势屡次威逼她,她经常满怀怨气地觉得谢钰就是托生了个好胎,出生在那样的世家,当然可以为所欲为。
但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哪怕没了高官显爵,他?依然心胸开阔,极有风采,这说明他?本就是个可靠的人。
她下意识地咕哝了声?:“其实。。。你挺好的。”
含含糊糊的几个字飘进他?耳朵里?,谢钰心尖一热,有心再追问,又怕吓跑了她。
他?深深吐了口气,一手?托住她的腰臀,让两人更贴近了几分。
沈椿并
未阻拦他?的亲近行为,她两只胳膊勾住他?的脖颈,隐隐透着几分默许的意思。
两人间流转着似是而非的暧昧,谁都没有再出言打破这份惟恍惟惚的宁静。
谢钰背起她,一走就是一个多时辰,等回到村里?,他?两只脚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紫红色。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之前在关外打仗的时候,需要趴在雪地里?匍匐,有许多将士便被冻的四肢坏死,自此落下终身残疾。长乐吓了个半死,忙扶他?进屋烤火,又端来热水给他?烫脚。
沈椿也没想到他冻的这么厉害,忙要把靴子脱下来还给他?,气道:“你都这样了还逞什么能呢!”她又忙拦住长乐:“别拿那么烫的水给他?,大?冷大?热最容易生冻疮了,你小心他?脚烂掉,赶紧给他兑点温水来。”
这间屋里唯一不急的就是有可能落下残疾的谢钰了,他?居然还扬了扬唇角,看起来心情愉悦,甚至主动问她:“你是在关心我吗?”
沈椿硬是给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没好气地道:“你这脚是因为我冻伤的,要是真落下残疾,我不得伺候你一辈子啊!”
她怕谢钰再说什么,转过?头,一边儿帮着长乐扇炉子,一边儿又指挥人给谢钰上药,等到他?一双脚颜色慢慢恢复正?常了,她才?长出了口气,打了个招呼道:“那我先走了。”
谢钰眨也不眨地瞧着她,唇畔含笑:“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沈椿避开他?的视线:“你脚上的伤多注意,最近别再冻着了。”
谢钰难得有些咄咄,进一步问道:“除了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