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晓星一直注意着病房内的动静,而陈子兼放空看着对面洁白的墙,单手放在裤子口袋里,揉搓着一支没被收走的烟。
那根烟此刻已经碎了,陈子兼的指尖还残留着一些草叶的味道。
在等江佟醒来的时候,他去洗干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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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佟下意识看了眼窗外,雪还在下,天被黑暗覆盖着。
或许是因为还生着病,江佟的眼珠子像被蒙上一层薄纱,不透,但还是很亮。
“你的队友怎么样了?”
“没事了。这件事也要谢谢你。”陈子兼抬眼,这时才直视着江佟。
“我……感冒发烧,不用住院吧?”江佟问。
“只是感冒,输完液就可以走,”陈子兼神色平淡,“刚刚警局接到了司机的电话,旅游团已经下山了,但你的行李还在车上,我让他们放在了附近的消防站。”
要不是陈子兼提起,江佟自己也忘记了行李这回事。跟着商晓星跑下车时,他脑子里只有把受伤的警察送到医院这么个事儿。
“那我……”江佟现在也乱乱的,摸不着头绪,只是又往窗外看了一眼。
陈子兼目光平坦地望向江佟。
“你过来旅游?”
“是,还没玩两天,就遇到现在这样的天气。”江佟无奈地笑笑。
“现在没办法带你下山,雪太大了,路也还在清理。”陈子兼没有什么思考的表情,而是仿佛很早就想好了这个解决方案。
“跟我们去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等到几天后雪停了,你才能下山。”
江佟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他知道陈子兼的话是对的,这种天气下山太危险,他也不可能让任何人冒险送他。雪来得急,江佟没有任何准备,甚至大概率连酒店也订不到,眼下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他朝陈子兼笑了一下,说:“那谢谢你。”
江佟的五官本来就很柔和,生着病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很苍白,轮廓也变得更淡,微笑时带着一种莫名的温柔。
就一点不好,这种温柔很有距离,更像一种礼貌。
“你在这里多久了?”江佟又问。
陈子兼低了低眼,才说:“没多久,我队友也才醒。”
他说完就站起来,指了指挂着的那几只吊瓶,“你的药水快没有了,我去叫护士。”
“手机号换过没?”陈子兼抬手拨了一下吊瓶,确认了一眼里面还剩的量。他眨了下眼,没看江佟。
“没有,微信就是手机号。”江佟说。
“好,之后可能还有事情需要联系你。”陈子兼点了下头,转身要走的时候,江佟叫住他:“你队友如果没事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儿?”
陈子兼顿住脚步,江佟又补了句:“可能我有点冒犯了……就是你眼睛都红成那样了得好好休息。”
“没有,”陈子兼回头,这时才很轻地提了提唇角,“不至于用上冒犯这种词儿,我叫护士过来,然后就走,你什么时候出院给我发条信息,我找人来接你。”
听见陈子兼等会儿就走不再守着了,江佟心里才好受一点,怕给他添额外的麻烦。
灯光惨白的走廊上,陈子兼弯腰拿起随手放在长椅的外套,又重新穿好了。
江佟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两天。();